這是一個海邊的小鎮。極小,其實比川崎村也大不了多少。
在這樣的小鎮會麵,的確很難引起別人的關注。
到達小鎮的當晚,顧奇珍將宮家姐弟安頓在海灘不遠處的一個樹林裏,然後按照當初與晁衡的約定,在海邊點燃了一堆篝火。
篝火燃起之後,顧奇珍便倚在一塊礁石後,靜靜地觀察著周遭的情形。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海麵上駛來了一葉扁舟。
扁舟後頭坐著一個搖櫓的老翁,前頭站著一個壯年男子,白麵無須,顧奇珍不禁心中一驚,暗道:“莫非晁衡出事了!這人又是誰?”
再仔細打量,卻發現這白麵無須的壯年男子正是柳生宗修士晁衡。
晁衡一身長袍,提著一把酒壺站在舟尾,衣袂隨風飄舞,像極了俗世的才子詞人。
顧奇珍知他如此裝扮定是為了躲避柳生宗的耳目,便從礁石後走了出來。
晁衡遠遠望見顧奇珍,朗聲大笑道:“岸上的莫非是陸兄嗎?我呂仲麻環遊海外,不料在這等偏僻之處還能遇到故人,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顧奇珍擔心自己生澀的海外語會引起搖櫓老翁的懷疑,不敢多言,隻說了聲:“久違了!”
“哈哈哈,許久不見,陸公子還是惜字如金呀!”晁衡大笑起來,很是有些俗世大名士的派頭。
顧奇珍也不答話,隻是走近篝火堆,彎下腰來,將篝火堆一分為二。
這是他與宮家姐弟約定的暗號,代表他們可以過來了。
此時,扁舟已駛到岸邊。
晁衡一個箭步躍下船頭,邊向前走,邊回頭向搖櫓老翁道:“老人家稍等片刻,待我與這位陸公子聊幾句。”
柳生宗的叛徒和璿天宗的棄徒其實交情並不算深,隻是晁衡從郭侯島初見的溫和到船上的關切都使顧奇珍很有好感,而顧奇珍在大船上的出手相助和冒險進入柳生宗打探消息都使晁衡很佩服。
惺惺相惜的兩個人沒有過多的寒暄。顧奇珍開門見山,將柳生宗前任宗主楊觀毅等不願對大陸發動攻擊者全部被殺、執意要征服大陸的董穎基接任宗主、趙史無辜被殺、紗英安然無恙等事情簡要說了一遍。
盡管在這段時間裏,影影綽綽地聽到了柳生宗的一些變故,但聽完這些,晁衡還是難免悲傷,尤其是得知趙史竟是為維護自己而被殺,更是悲痛欲絕,連聲道:“都是我害了趙史!都是我害了趙史!”
顧奇珍勸解道:“趙史寧死不屈,雖死猶生。他若真的向袁田那些人低頭,即便眼下能夠苟活,將來也必橫屍大陸,那才真是遺臭萬年。”
晁衡道:“說的也是。不過,我絕不會放過袁田這個畜生!”
顧奇珍也道:“若是在大陸遇到這個家夥,我也不會放過他。”
在大陸遇到袁田,必定是袁田參與了海外入侵大陸的行動。
“據你所說,柳生宗的飛虹修士大都有傷在身,沒有個一年半載,難以痊愈,對大陸的戰爭可能會在明年春天海麵可以通航時開始。”晁衡又道:“若是在大陸遇到紗英,還望手下留情。”
顧奇珍道:“那是自然。紗英可是我們宗主的侄女,隻要她不沾大陸人的血,誰又會傷害她?”
“既然你知道了紗英的身世,想必進入了我們柳生宗的禁地。”晁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