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第四天一大早,便有潛龍館執事敲開天字第二號貴賓房的房門,請房裏那個還沒吃飯便先提著酒壺先喝了起來的中原青年前去弈棋。
中原青年修士雖然在拒絕加入明月教一事上有些不近人情,平日裏也顯得對一切都很冷漠,但對潛龍閣的執事、仆役們從來沒有過任何刁難。這次,中原青年修士對帶他前去弈棋的中年執事也是客客氣氣。
中年執事一邊在前麵引路,一邊暗暗歎息:“看起來還沒有我家二小子大,就這麼受大執事重視,結果卻一點兒也不珍惜機會,整天泡在酒壇子裏。唉,早晚會像隔壁老張那樣醉死。”
潛龍館既是西漠第一宗門明月教招攬天下修士的所在,自是規模極大、景色極美,其中不乏奇石星布、溪流淙淙、青鸞高翔、白鶴低徊,雖是深秋初冬之交,仍是一派生機盎然。
一片茂林修竹之間,坐落著一棟小樓。
對弈便被安排在這棟小樓的二樓上。
坐在小樓之上,憑窗眺望館內,絕對美不勝收,隻是中原青年修士隻顧著喝酒,其餘的人全都心係即將開始的對弈,全都沒有賞景的閑情雅致。
最先與中原青年修士對弈的是一個名叫馬三通的中年男子。
馬三通的棋藝雖然隻是勉強躋身西漠一流之列,卻是西漠修士中棋藝最高的,一身生蓮修為,與中原青年修士對弈,心理上不至於有太大壓力。讓他率先出場,希望可以一舉拿下中原青年修士,這也正是明明一局棋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穆通大執事卻偏偏要安排兩局棋的原因。
對弈雙方落座之後,穆通拿出兩枚丹藥放在桌子上,道:“既是弈棋,便與修真無關,任何人不得使用真元擾亂棋局。為防有人情急之下使用真元,請各自服下一枚禁元丸,兩個時辰之內無法運轉真元。”
馬三通是穆通請來的幫手,自是不懼,率先服下了藥丸。
不料中原青年修士也是毫不猶豫,撿起藥丸和酒服下。
猜先的結果是中原青年修士執黑先行。
隻聽“啪”的一聲,中原青年修士將一枚西漠特產烏金鑄造的黑子拍在了天元上。
穆通大執事和旁邊的年老文士均是一驚。
所謂天元,便是棋盤上最中心的那一點。
天元說起來威風,卻是“金角銀邊草肚皮”中的肚皮最中心,極難成地,開局之初對全局的影響也極小。在執黑先行要貼對方三子的情況下,如此開局,不是不懂棋,便是看不起對手。
馬三通似是有些惱怒,眯著眼睛盯向對方,見青年修士又神態自若喝了一口酒,似是全然不將棋局放在心上。
西漠弈棋第一的修士一揚眉毛,似是想要發作,卻聽得年老文士一聲咳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情緒,將一枚羊脂美玉雕成的白子放在了自己右手邊的星位上。
正在提著酒壺仰頭喝酒的中原青年修士瞥見對方落子,不待右手酒壺放下,左手便拈起一枚黑子,拍在了自己右手邊的星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