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烈、簡俊、藍嵐都未能阻擋住魁梧血麵人的拳頭,正在奮力向門內爬來的虯髯少年更加鞭長莫及,真元枯竭的應讖少年當然也做不了什麼。
看著魁梧血麵人的拳頭即將砸到自己的胸腹,應讖少年顯得很平靜。
這種平靜不僅僅是那種見慣了生死的沉著和冷靜,而是一種漠然。就像不諳世事的孩童看待日出月落、花開花謝一樣,不帶絲毫的情緒。
其實,沒有情緒本身就是一種情緒——冷漠。
就在應讖少年冷漠地迎接死亡之時,枯瘦血麵人的笑聲突然停止了。笑容在血葫蘆一般的臉上凝固,就像是幼童塗鴉般的鬼臉,說不出的詭異和可笑。
枯瘦的血麵人之所以停止了笑聲,是因為他看到了應讖少年的神情,然後眼前浮現出了一幅畫麵:一座座山門被摧毀,一群群修士被殺死或逃散,一冊冊的修真典籍被焚燒,而在鮮血與火焰的上方,一個人站在極高之處,看著這一切,神情漠然,就像應讖少年此時看著那隻即將結束自己生命的拳頭。
枯瘦的血麵人突然感到有些後悔,後悔招惹了這個少年,就像招惹了一個遠遠強過自己的怪物一樣,感覺很不好。
從停止笑聲,到眼前出現畫麵,再到心生悔意,其實隻是枯瘦的血麵人一閃念之間,時間極短,短到那隻拳頭根本沒來及向前移動。
原本枯瘦血麵人堅信這隻拳頭必在極短的時間內將砸上應讖少年的胸膛,從而將那個讖語徹底終結。然而,他此刻卻預感到這隻拳頭並不能砸上應讖少年的胸膛,也不能終結那個讖語。
枯瘦血麵人的預感很準確,就在他產生出這種預感的時候,耳邊聽到了一聲巨響,同時一道黃光從眼前掠過,射在了魁梧同伴的身上。
魁梧的血麵人重重地砸在了牆上,將厚重堅硬的青石牆砸出了一個洞,身體從洞裏滾了出去。
魁梧的血麵人被砸了出去,那一拳自然便沒有砸到應讖少年的胸膛上。
直到此時,那道黃光終於消失,眾人看到了一條狗,一條老黃狗。
“原來你也在人間。”看到這條老黃狗,枯瘦的血麵人暗道。
緊接著,當他看到老黃狗神采奕奕,沒有任何垂暮之年的跡象時,又不免心生感慨:“那位還真舍得!”
魁梧的血麵人與枯瘦的同伴一個奄奄一息,一個心灰意冷,此時躺在地上,就像兩條死狗。
老黃狗朝著兩人吠了幾聲,然後來到應讖少年的身邊。
應讖少年連死亡都不畏懼,當然不會在一條狗麵前退縮,更何況這是一條救過他性命的狗。
老黃狗對他的態度顯得很滿意,低聲地“嗚嗚”了兩聲,接著便在他腿上蹭來蹭去,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枯瘦的血麵人更加震驚:“這少年到底是誰?怎麼會跟它這麼熟?”
林烈看到這一幕,卻是拄著天羅刀,一邊喘氣,一邊罵道:“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