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營長陳剛一揮手,唰唰唰,陝西練軍勇營步兵三營三百士兵挺起了刺刀,站成一排,雪白光亮的刺刀照在人的眼中,充滿著殺氣和森冷。
“前進!”陳剛喊道。
“踏踏踏踏……”勇營士兵們刺刀放平前行,踏在地上的每一步,都發出讓人絕望的腳步聲。那民勇眼神之中充滿著恐懼,不自覺地向後退去,有的人已經被擠到了懸崖邊上,高聲大喊道:“別擠了別擠了,再擠我們就掉下去了。”
保連齊抬起頭看著兄弟們,再看看曹躍,忽然跪在地上哭道:“停手!停手!曹將軍,求求你了,饒了他們吧。”
曹躍舉起手來,臉上露出了笑意,喊道:“停!”
“停!”
“停!”
步兵三營聞聲止住腳步,但此時兩個民勇慘叫一聲掉了下去,幸好之前十個人一串被串在一起,其他人七手八腳把這兩人拉了上來。那兩人驚魂未定,居然嚇得哭了起來。看來盡管人人都不怕死,可是死亡來臨的時候,並不是每一個人的生理都控製得了恐懼的。
曹躍淡淡地問道:“怎麼?保將軍,你似乎不服,還想打嗎?”
“我……我……”保連齊哀求道,“將軍,我們不是叛軍,我們沒有造反,你為什麼一定要對我們趕盡殺絕?”
曹躍冷笑道:“你們不是叛軍難道是官軍?擁有獨立武裝,驅趕寧夏府府尹,不聽甘陝總督府號令,你們還不造反?難道要真等你們豎起大旗朝廷再後知後覺?笑話,你當別人都傻子嗎?等你們準備充分之後再配合你們演戲?別做夢了。”
“不是,曹將軍你聽我說,我們大統領馬福壽將軍說過,以後他一定會帶著我們換了官軍的身份!你相信去看看軍械庫,裏麵有四百條槍,都是朝廷的官軍給我們的。”保連齊道。
“你們投靠的是誰?甘軍,是吧?”曹躍臉上掛著不屑道。
保連齊點頭說:“是武衛後軍董福祥部,朝廷的新軍,他們給了我們幾百條馬提尼亨利步槍和子彈,都是好槍,都是新槍。”
曹躍搖著頭更加不啻地笑了起來,這馬提尼步槍早就落後於時代了,自己不屑去用,拿去石橋新軍軍營做練習步槍。但是在銀川十三家,反倒成了他們的好槍了,他食指捋著將軍胡,道:“別以為董福祥真的能幫得了你們,首先武衛後軍和名團私通,我就能參他一個謀反的大罪。其次他遠在直隸,沒有慈禧老佛爺的命令不得擅自離開直隸,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他更幫不了你們。保連齊,你們想要在西北這邊活著,就要投靠一個更強大的人。”
保連齊抬起頭,問道:“更強大的人?你是說西寧的邵武軍?”
曹躍一拍腦袋,幕僚長王宇在一旁歎了口氣,心說你這家夥智商夠可以的了,便說道:“邵武軍隻是一支綠營軍,兵不過八百,你可知西北哪一支軍隊兵強馬壯,隻是騎兵便有兩千?”
保連齊抬起頭來看著曹躍,這才意識到,原來對方有意收留,頓時驚喜道:“曹將軍,難道你肯收服我們?”
曹躍道:“我倒是有心,隻是你們無意啊。”
“不,不,我們也想做官軍。”保連齊忙道。
曹躍說:“你們要做官軍卻把人家寧夏府府尹給趕走了,能夠讓誰相信?你覺得我會相信嗎?還是總督大人會相信?”
保連齊尷尬一笑,道:“要是真的不想做官軍造反,我們早就殺了他了,何必趕走他。”
曹躍道:“既然你這樣說,我且信你一次。我打算讓你做使者去告訴馬福壽,投靠陝西新軍,將來光宗耀祖有個前程,或許你們就是下一個兒武衛後軍。”隨即讓人將民勇重新關押起來,由王宇帶著指揮部、後勤、輜重營看管俘虜,他帶領其餘一千九百人騎馬帶著保連齊繼續北伐。
青銅峽是銀川門戶,青銅峽一下銀川縣門戶大開,馬福壽再愚鈍也知道青銅峽失守的消息了。可是沒等他反應過來,又得知陝西新軍兩千騎兵即將兵臨城下,他倉促之間將十三家所有族長召集起來,並要求各族精銳盡出,一夜間組織起了一萬多人,待見到對方兵不過兩千,頓時放下心來,隨即由自己手下大將蘇雨生帶領一千騎兵與七千步兵衝出銀川縣城外,於城下列陣待戰,而他則帶著將近三千步兵登上銀川城牆,與十三家族長坐在城樓之上觀看大戰。
馬福壽自信地說道:“曹二郎不過如此,說什麼血軍,不足兩千人,我軍便是踩也得把他們給踩死了。”其餘十三家族長聽到馬福壽如此信心百倍,頓時放下心來,要不是他們風俗不喝酒,這些人倒是真要弄點小酒助興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