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躍有什麼舍不得的,他隻要掌控住京師的大局即可,什麼各國總理衙門內務大臣和外務大臣,對他來說根本就一點也不在意。而李鴻章的兩個兒子的升遷就不一樣了,從六品升到三品大員,父子同朝為官且官居要職,乃安徽合肥李氏一門的極大榮耀。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昔日北洋領袖李鴻章也不得不麵臨著他精心打造的淮係在他年老之後各奔東西的下場。李鴻章照顧不到所有的手下,如果連自己的兒子也照顧不到,對於李鴻章而言難免落得淒淒涼涼。所以在曹躍給予李氏一族無上榮耀之後,李鴻章別無選擇隻能接受。
李鴻章以進為退求自保晚節,曹躍以退為進,雙方博弈之下,曹躍因占天時而勝半招。可高手對決,半招之敗便注定全部戰敗。隨後,李鴻章不得不硬著頭皮和俄國人洽談關於中東鐵路修建的談判條約,但俄國大使卡西尼拒絕了曹躍要求的俄國停止對中國東北的入侵。
曹躍知道俄國人的野心,隨後他開始了對北方地區的整軍工作。
曹躍的動作非常快,在與叢晨、陳信等將領商量之後,立即整編大清帝國的陸軍,建立隸屬於曹躍的國防新軍。國防新軍和大清陸軍不是一回事兒,大清陸軍是忠於滿清皇室的軍隊,而國防新軍則是效忠於整個國家保家衛國的軍隊。
換一句話說,國防新軍隻聽從曹躍一個人的命令,而非皇帝。
這也是曹躍走向取代滿清最重要的一步。
在此同時,袁世凱終於抵達北京,曹躍親自迎接袁世凱,隻帶著兩位幕僚的袁世凱顯然在見到曹躍之後顯得很是尷尬。
三年前,袁世凱想拉攏曹躍成為自己的手下,三年後,袁世凱成為曹躍的手下,甚至需要曹躍保護他,才不會被光緒報複殺害。
“曹中堂。”袁世凱抱拳道。
“袁尚書,請。”
“請。”
袁世凱心情複雜得很,想說很多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先是遞交了議程之後,領了官服,曹躍才在在九門提督府宴請袁世凱。之所以選在九門提督府是因為這兒地方大,肅靜,靠近紫禁城,靠近東交民巷,也靠近禮部給他安排的住處。
但在袁世凱心中卻不這麼想,九門提督府關押著裕祿、載漪、溥儁、趙舒翹等一眾後黨大臣,他認為曹躍這是在給他一個下馬威和警告。所以雙方這頓歡迎酒宴,一方麵緊張兮兮,一方麵沒什麼話說,都是打著哈哈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最後還是袁世凱忍不住問道:“曹中堂,不知明日早朝……”
“這幾天沒早朝。”曹躍舉杯道,“皇上這幾天玩八哥鳥呢,而且批閱的奏折比較多,就沒開早朝。”
“哦。”
看得出來,袁世凱是長呼了一口氣。
結束了尷尬的歡迎宴會,曹躍送袁世凱出門,到門口的時候,袁世凱問道:“曹中堂,接下來……”
“你是想問接下來刑部的主要工作是什麼,是吧。”曹躍笑道。
“對。”
“追查義和團之中作奸犯科者,暴徒殺人追責,袁尚書,此項工作任重而道遠,關係我國與各國交往,並被寫入與各國的諒解備忘錄之中,因此你的工作見影響到接下來的談判。袁尚書,當年你曾經擔任朝鮮總督,堅決地處理過朝鮮壬午之亂。朝廷一直認可你的能力,也認可你處置亂民的輕重,所以才將此重任交給你。”曹躍道。
袁世凱笑著的臉一下子僵住了,就像是被瞬間凍住一般。
曹躍拱手道:“袁大人,任重而道遠啊,恕不遠送了。”
袁世凱都快哭了,隻能拱拱手轉身回到馬車裏,長久地歎氣起來,他雖然在山東靠著鎮壓義和團博取列強歡心繼而保住了山東免受八國聯軍的侵略,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當時他不但是山東巡撫,還是武衛右軍總統。但是現在呢,他手中沒有兵權,如何處置得了義和團?靠刑部?還是靠各地的巡捕?
“曹百川好狠啊。”徐世昌也一臉的苦悶說道。
王士珍道:“他這是想讓大人您唱黑臉。”
袁世凱再一次長歎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當初若是我去勤王固然失去山東,然能否效仿曹躍呢……若是效仿曹躍,此刻應是我坐鎮軍機了吧。”
王士珍搖頭道:“怕是未必,大人您會帶兵包圍紫禁城,救出皇上,囚禁慈禧太後嗎?”
袁世凱想了想,打了一個冷戰,他還很不敢這麼做。原因就是他顧慮太多,而曹躍呢,曹躍是毫無顧慮,失敗了就失敗了,反倒博出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袁世凱輸在了拚搏心不如曹躍,輸在了穩重上。曹躍賭上了一切,贏了一切,袁世凱不敢賭,所以袁世凱注定不會贏。後世袁世凱是等,等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到齊了之後才發動政變,逼迫滿清皇室禪位給中華民國做合法政統,可是袁世凱做大總統的時候,已然是五十四歲,距離袁家的詛咒“袁家人名不過六十”隻差六年,袁世凱等來了機會,卻失去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