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莞清是讓晚生請到劉翊府上的時候,晚生隻說公主與劉閣老吵得厲害,顏令殊雖勸得住劉翊但公主那兒總歸是說不上話的,溫莞清本還想細細問幾句哪知道剛到府門就看見了顏令殊。
顏令殊站在門口看到她立馬走了過來,眉間十分慌張的說道
“你可算來了,公主現下在屋裏,你也知道剛生完孩子哪經得起這麼折騰,你進去好好勸勸她。”
溫莞清還沒緩過神,問道
“劉閣老呢?這是怎麼了?生孩子不是喜事兒嘛?總不能因為生了個兒子還吵起來了啊?”
顏令殊歎了口氣淡淡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師與先夫人有個女兒,夭折了!老師一直想再要個女兒,今日的話怕是說的過分了些。如今裏麵是亂七八糟的,下人們不敢進去,我也不方便進去,你去瞧一瞧勸一勸。老師不懂生產之事,如今又是急火攻心說話亦沒個顧忌的,公主再這麼折騰下去這身子還要是不要了。”
溫莞清皺了皺眉頭看著他,有些埋怨的說道
“你先想個法子將劉閣老騙出來便是,怎麼仍由兩人在裏麵吵?”
顏令殊有些著急的說道
“怎麼沒說,我在外麵說邊關有緊急的軍務,老師話都沒說一句,你瞧瞧那滾燙的茶水帶著杯子就給扔出來了。”
溫莞清看著一地的碎瓷片,有些擔心的問道
“你沒傷著吧?”
顏令殊搖了搖頭,淡淡道
“你快進去吧!”
溫莞清點了點頭,顏令殊牽著她走到門前剛說了聲
“老師……”
顏令殊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劉翊怒氣衝衝的聲音喊道
“都給我滾,有天大的事都不要來找我。”
顏令殊歎了口氣,皺著眉頭繼續說道
“老師,是莞清來了。是來看一看夫人的,夫人如今身體正虛弱,有什麼話您不妨遲些再說。”
顏令殊說完候了一會兒聽見裏麵沒了聲,溫莞清看著他問道
“孩子呢?待會著人將孩子抱來。”
顏令殊點了頭示意讓她先進去,溫莞清挑了門簾走了進去,廳裏並沒有人溫莞清剛轉身想往裏間走去就聽見公主的哭泣的聲音,聲音雖不大但卻是氣急了的,隻是奈何身體還虛弱故而聽起來直讓人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你心裏想著、她念著她這也都不算什麼了,如今連孩子都不在意了?平兒自生下來長到如今這般大你對他何曾有過好臉色?他那麼小的孩子成天見父親的眼色說話,他是庶子還是抱來的,你要這樣不待見他?”
劉翊的聲音有些發抖,想必也是氣急了的
“元平是我的兒子,我說他都說不得了,你成天護著他,慣著他,他長大了能有什麼出息?更何況今日之事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待你還不夠好嗎?你還要我怎樣?”
“你待我?”
溫莞清聽見了一聲極其嘲諷的笑聲,繼而緩緩說道
“你待我……你心裏有過我一絲一毫的位置嗎?我是你同皇兄的籌碼!是將你牢牢捆在皇室的一根鎖鏈!我二十歲便嫁與你,十年了,情到濃時也不過叫我一聲夫人。不,不不,你哪裏對我有過情?你心裏可曾有我半分……女兒!女兒!你那麼想要女兒,怎麼?是想將以前的愧疚都一一補回來嗎?可你別忘了,你的女兒早就沒了!而我,我堂堂大齊的公主在你心中自始至終都抵不過一個死了十幾年的女人……”
溫莞清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將公主的話生生打斷了,溫莞清幾乎是來不及思考的衝了進去。
裏間一地上砸的亂七八糟的,隻見劉翊站在窗前,微微垂著的右手還在發抖,公主身上隻著了件單衣雖是蓋著被子身上卻在發抖,她捂著臉卻笑了出來。
“哈!劉翊,你倒是夠膽子,本宮長這麼大你是頭一個打我的,父皇、皇兄尚未動過我一根手指頭,你如今卻為了一個死人打我?我看你是見我伏低做小太久了吧?你怕是忘了我還是這大齊的公主吧?”
溫莞清拎起扔在地上的長絨鹿皮襖連忙抖了抖蓋在了公主的身上,摟著公主仍能感受到公主皮膚上的陣陣寒氣與微微發抖的身體。
可那不甘落於人下的那份神情仿佛隻那一眼就讓劉翊想起了多年前見她的第一眼,那獨屬於皇室的尊榮與威嚴。她說得沒錯,自己對著她太久了,她對自己太好了,好到讓自己忘了他是臣,她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