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這兩日忙的是翻來覆去的,溫莞清除了繡東西便就在疏桐別院裏躲清閑,反正大事輪不到她做主而小事又用不著她操心,索性兩耳不聞院外事了。除了她新郎倌也是不見蹤影的,顏令殊每日裏就是上朝再就是當差,說起來兩人自溫良書受傷那日便就再沒見過麵。
除了婚前是要避嫌一事,顏令殊也實在是忙的厲害,賢妃與李家的事情雖在他的控製之中卻是要勞心勞神一刻都不肯鬆氣的,顏令殊這兩日處理完公務回府的時候連天都黑了。
今日也是不例外,正月裏都要過完了,事情卻一堆一堆的,顏令殊坐在轎子上晃悠晃悠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晃悠著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間轎子突然抖動了一下,整個轎身斜斜的便就摔了下去。顏令殊整個人被震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到了地麵上去,好在顏令殊及時抓住了轎子的邊框沒摔的太難看,不過也沒多好看就是了。
顏令殊單腿跪在地上,連烏紗帽也摔到了一邊,顏令殊緩緩站了起來,拍了拍腿上的灰塵,喊到
“晚生,怎麼回事?摔著我了,晚上路黑又難走,說了多少回了讓你們慢些走!慢些走!又不急那一時半會的,你看看。”
顏令殊拍了拍手,手掌上也擦破了一塊皮,顏令殊吹了吹傷口上的灰塵方才去撿那頂烏紗帽,哪知道剛剛觸摸到那頂烏紗帽便看見一柄長劍的劍尖就抵在那帽子上,顏令殊心裏一驚這會才算真正的回過神來。
晚生這麼久也不答他,難道是……
顏令殊連忙回頭看左右的情況,一片黑蒙蒙的石子路上躺著幾具屍體,並不見晚生的身影,顏令殊眯著眼睛看的並不真切。
頭頂上卻傳來悠閑的聲音,不緊不慢的說著
“別找了,他不在這兒。”
顏令殊想要抬頭,可隻是脖子微微的抬動便聽見頭頂上那悠閑的聲音說道
“別動,別看,你若看了我可就留不得你了。”
說罷,下一刻那冰涼的鐵器就貼在了他的脖子上,那鋒利的劍刃在顏令殊光滑的皮膚上緩緩摩挲著,分寸掌握的很好,靠近這跳動的動脈卻又沒傷他分毫。
顏令殊隻感覺皮膚微微的瘙癢,連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生理上永遠是最誠實的。隻感覺的那劍刃貼在雞皮疙瘩上,那是比寒日裏還要冷的感覺,凍得讓人發抖,可顏令殊卻並不害怕因為他知道來人不想殺他,這就夠了!
顏令殊蹲的累得慌,索性就席地而坐,撿起了原先跌落在一旁的烏紗帽,慢悠悠的拍著灰,淡淡問道
“有什麼事兒?說吧!我還沒吃飯呢!餓得慌。”
來人輕笑了一聲,轉了劍鋒,將劍背貼在顏令殊的脖頸上,剛剛被顏令殊皮膚的溫度所捂熱的劍刃轉而成了劍背,是更冰涼的感覺,整個人被冷的一顫,來人似乎是感覺到了這小小的細節,道
“你是怕?還是不怕呢?”
顏令殊拍著烏紗帽淡然的說道
“天下人哪裏有不怕死的?”
“那你倒有心情在這裏拍灰?怎麼?死也要保住這烏紗帽嗎?”
顏令殊笑了一聲,有些嘲諷的說道
“我這人吧!愛幹淨,你有什麼事趕緊說,都說了我還沒吃飯呢!”
來人淡淡答道
“不會耽誤閣老吃晚飯的,既然挑明了也就直說了。宮中近來除了些事情,少閣老知道吧?”
顏令殊抱著帽子,湊近了吹著灰塵,半天才說道
“宮中哪天不出事兒,大事小事不斷地,不知道閣下說的是什麼事兒?”
來人卻哼了一聲,劍有些用力的貼緊了他的脖子笑著說道
“別給我打哈哈,我說的是燕宜宮的那位。”
顏令殊應了一聲,笑著歪了歪脖子才道
“哦!賢妃娘娘,是吧?”
“正是。”
顏令殊嘖了一聲,裝模作樣的問道
“可這賢妃娘娘……和你有什麼關係啊?”
“不該問的別問,我這劍要是失了手可真是對不住您了。”
顏令殊聽到這也就住了嘴,淡淡說了句
“說吧!想要什麼?”
來人輕輕說道
“望閣老搭救賢妃娘娘與李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