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大敗瓦剌,一戰功成,天子率百官行至定安門前迎接燕王大軍。滿城皆是一片欣喜之象,顏令殊待在遠離定安門遠處的京兆府的大牢都能聽見那鑼鼓歡天的聲音,燕王如今離皇位就隻剩下了一個出師之名了。
讓顏令殊更沒想到的事傍晚時分來看他的既不是晚生也不是劉翊,而是這位名聲大震,剿滅瓦剌鐵騎的燕王劉襄。
劉襄穿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圓領衫,外麵披著一件披風,他緩緩掀下帽子的時候顏令殊才看清楚了劉襄的麵容,劉襄笑著望著顏令殊說道
“少閣老別來無恙啊?”
顏令殊連忙站了起來,皺著眉頭喊道
“王爺?”
劉襄笑了笑走了進來看著他道
“怎麼?很驚訝我會來這兒?”
顏令殊笑了一聲說道
“不驚訝,隻是一直等著王爺呢!沒成想您來的這樣遲!”
劉襄微微笑了一聲,並不在意監牢的髒亂,便就坐了下來看著顏令殊說道
“是啊!讓少閣老受委屈,等久了!”
顏令殊見著他這番說話便也坐了下來,看著他問道
“那……王爺今日此番起來,可有法子就我出去呢?”
劉襄長長歎了口氣才說道
“不著急,咱們先說說別的事情。”
顏令殊看著他問道
“什麼事情?”
劉襄緩緩摸著唇上的胡子,笑著問道
“我想問問少閣老,為何……這殿上推薦之人是嶽恒而不是本王呢?”
顏令殊看著劉襄嘴角那絲冷笑,連眼睛裏都帶著寒光,顏令殊卻淡淡笑了笑才說道
“明擺著的事情,王爺瞧不出來?我若真舉薦了你,恐怕如今建功立業的應該是嶽恒將軍才對吧?聖上疑心最重,我是劉翊的門生,我得跟著劉翊的說辭才是常態,我若舉薦了王爺您,那才真是叫害了您又害了我啊!”
劉襄聽了這話眨了眨眼睛,笑了出來,半天才說道
“恕本王愚鈍,倒是未曾體會到少閣老的這份心意。”
顏令殊皺著眉頭說道
“王爺該明白的,聖上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
劉襄點了點頭,淡淡說道
“明白。”
說罷緩緩從懷中掏出了一份信封,笑著道
“少閣老的冤情,我已然替您查明了,所謂勾結書信往來,全然都是偽造的,我請了張栩先生仔細看了所謂的證據,張栩先生乃是我朝第一書法大家,他說了此信乃是有人刻意模仿了少閣老您的筆跡而故意為之的。”
顏令殊緩緩抬起了頭看著他問道
“那……為何要陷害我呢?又是何人要陷害我呢?”
劉襄緩緩將信封放在了稻草之上才輕輕推了過去才笑著說道
“這是……我為少閣老您找好的退路,行與不行就看您自己了。”
顏令殊看著他麵上雖無不同,心裏卻早就風起雲湧了,他這一步走下去可就真沒有一點回頭的餘地了。
顏令殊接過信封,緩緩拆了開來抽出了信紙上麵列著條條罪狀,而參奏之人正是顏令殊的老師劉翊。
顏令殊並不感到驚訝,他遲早是要動劉翊的,可……
“老師無緣無故為何要勾結瓦剌毀我大齊做什麼?他是大齊的閣老又是大齊的駙馬,聖上怎麼會相信?”
劉襄輕聲說道
“相信?那坐在皇位上至高無上的天子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人,對他來說隻有利用兩字而已,隻要我將罪證擺在他的麵前,位高權重者,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者,還需要什麼理由?再者說了也不需要聖上真的定下劉翊的罪,隻要廢了他的權力,讓他一無所有,那便是本王想要的了。”
顏令殊聽了這話愣了一愣,方才抬起頭看著劉襄問道
“王爺是想……”
劉襄點了點頭,淡淡說道
“時機也該成熟了,如今我得勝歸來又手握三藩兵權,再沒有比如今更合適的機會了。”
顏令殊看著他,問道
“那由頭呢?總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由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