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官看罷臉上微微變色,南宮玉不僅用了四家書法,而且還用了每一家中的“篆,隸,楷,行,草”各寫了一個字,二十個字無一重樣。此時縣官已信了五成,可當讀過那句話後,吃驚之情更甚,道:“這一句莫非是嘉靖三十五年狀元卷的文章?”
那份狀元卷是南宮玉的得意之作,剛才隨手寫了一句,沒想到那縣官也認得,道:“正是。”縣官道:“能否繼續默寫?用一種字體就好。”南宮玉應了是,用了最擅長的“蘇體”,背默了前兩段。縣官看罷,驚歎道:“我都不會背默我妹夫的狀元卷,你竟能寫的一字不差,真是奇了。可你仍然沒有實質的證據,本官難以全信。”
南宮玉心想“狀元卷”本就是我寫的,當然會背默,等等,他剛才說什麼?妹夫?稍一深想,心中一震,難以置信的看向縣官,見他也就三十多歲,問道:“請問大人尊姓大名。”縣丞喝道:“大膽,你也敢問大人的名諱。”縣官擺手製止,道:“本官海瑞,號剛峰。”南宮玉腦袋一“嗡”,脫口問道:“大人可認得海瓊。”
海瑞變色起身道:“那是本官家妹,你如何認得?”南宮玉心中苦笑不已,沒想到自己竟落入了海瓊哥哥手裏,道:“小人在京城時,和海姑娘也算得上朋友。”海瑞想了想道:“家妹身為狀元夫人,見過的人應該不少,你既是她的朋友,可知她有什麼愛好?”
南宮玉回憶起了往事,感歎道:“海姑娘織的一手好棉布,繡的一手好針線。她從小讀書,氣節高尚,曾在西城開辦私塾,教窮人家的孩子讀書。她曾對小人說過她有一個哥哥,在平南任教諭,有一次大官巡查,其他教諭紛紛下跪,隻有她哥哥不跪,那樣子就好像一座“筆架”,還說學堂之前不分尊卑。瓊州來的除了海姑娘和李君賢外,還有一對未婚夫妻,他們是季從文和冷月姬,前者放棄了殿試,返回了瓊州老家,後者進宮做了皇帝的嬪妃,不知小人說的可對麼?”
海瑞霍然變色,當下再無懷疑,吩咐衙役道:“去追那兩個漁夫,把賞錢要回來,這個人果然是大明子民,不是倭寇。”衙役領命前去。南宮玉鬆了口氣,道:“大人分辨曲直,沒有冤枉小人,小人感激不盡。”縣丞笑道:“海大人怎麼可能冤枉你,你不打聽打聽,海大人可是鐵麵無私的‘海青天’。”海瑞似乎很不喜歡縣丞的溜須拍馬,沒有理他,問南宮玉道:“你既逃出東瀛,意欲何往?”南宮玉隨口道:“等身體複原後,打算回京城看看。”海瑞道:“你在本地可有住處?”南宮玉搖了搖頭。
海瑞道:“你身體虛弱,短時日內趕不了路,你既是家妹的朋友,也就是海某的朋友。縣衙太小,沒地方讓你休息,不如去本官的寒舍將就幾天吧。”南宮玉感謝道:“多謝大人,隻怕多有不便。”海瑞道:“本官獨居一人,沒什麼不方便的。來人,先帶他去洗漱一下,再拿件衣服給他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