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謝伯子的張大千情結(1 / 3)

謝伯子的張大千情結

藝術長廊

作者:汪毅

我曾任內江張大千紀念館首屆館長。因工作關係以及撰寫《張大千的世界》(3卷,含《大風堂的世界》《回眸張大千》《聚焦張大千》)的緣分,有幸走謁並結識了張大千在海內外若幹弟子:謝伯子、何海霞、慕淩飛、田世光、梁樹年、張心智、張心瑞、蕭建初、晏偉聰、張正雍、劉力上、王學敏、曹大鐵、王康樂、錢悅詩、鬱慕蓮、鬱文華、童月蓮、葉名佩、鍾國梁、肖佛存、龍國屏、王永年、丁翰源、丁瑞祺、婁次郊、嚴貞煒、況景華、李方白、宋繼美、唐鴻、孫家勤……他們的藝術主張及其成就,宛如可圈可點的華章,常常在我記憶中雲卷雲舒,給我若幹感動和遐想。其中,我認識較早並格外心儀的一位便是謝伯子先生。

屈指算來,我與謝伯子先生交誼忽忽已30年,“兩地書”竟達數十封(尚未包括其委托子女的信劄),並持續至今。有幸的是,我尚保存有謝伯子先生近40封信劄,僅1996年的就達13封,最長的一封信劄長達9頁。這些信劄,既是漂亮的硬筆書法,又是情感的紙質記錄,更是交誼的真實見證。藏有如此量的信劄,除與謝伯子先生交流隻能展紙筆談的客觀原因外,更重要的是彼此視為心靈知己。

認識謝伯子先生,我是1994年從編發他寄來的詩開始的。那時,我在張大千紀念館館長任上並主編《大風堂報》。謝伯子先生《憶大千師》組詩,傾吐了對恩師張大千高山仰止之情,非常人所能及,包括大風堂的若幹門人。尤其是讀到謝伯子先生寄來的《憶父親玉岑先生和張大千師的交誼》(又名《永恒的記憶》)長文,讓我體驗到他生命裏湧動的對張大千的誠摯情感頗有日出噴薄的力量,那灼熱似可以將生命融化。

後來,我們不斷互通信劄,遙寄賀年祝福卡,賦詩唱和砥礪,視為心靈知己。再到後來,我似乎步入了他的心靈世界,感到他的文化苦旅非凡,感到他抓鐵留痕的毅力非凡,感到他為藝術壯士斷腕的決心非凡,感到他碩大的張大千情結非凡,感到他“藝不驚人死不休”的宣言和行為非凡,感到他好像穿上了紅菱鞋在藝術舞台上魔跳不止,感到他的確是“天降斯人,委予大任”——為詩文書畫“四藝”而來到這個世界。

謝伯子先生有強烈的感恩意識。除了對父母的養育之恩,他一生最敬重的有兩人,誠如其詩雲:“永懷錢老,不忘張髯 ”(《自題》1997年冬)。詩中所說的“錢老”,即指其外祖父錢名山;所說的“張髯”,即指恩師張大千。可見張大千在謝伯子心中形象巍峨,宛如矗立的人文珠穆朗瑪峰,遂使他一生常懷“悠悠我心”,從而寫下抒情散文《永恒的記憶》。

謝伯子先生之所以對張大千一往情深,是因為他對張大千有若幹的溫暖記憶。這些記憶,包括其父謝玉岑與張大千金蘭之交的曆曆在目,包括謝玉岑臨終對張大千“托孤”的一幕又一幕,包括他執弟子禮三叩張大千而忝列大風堂門牆的刻骨銘心,包括他所寫詩“難忘風義千秋在,永感相貽百鎰恩”的反複感懷,包括他對錢名山致詩張大千“遠寄成都賣卜金,玉郎當日有知音。世人解愛張爰畫,未識高賢萬古心”的深刻理解。正是如此,謝伯子一生都沉浸在張善子、張大千開派的大風堂深千尺的“桃花潭”中,一生都跋涉在還願大風堂的路徑上——甚至近乎一種宗教情結,讓人想到天路上一步一磕頭的朝聖者。

對於張大千,謝伯子先生的內心世界編織著一張不可觸摸的網,網上有太多太多的思念和鮮活記憶。正是這種無盡思念和記憶,驅除了他內心世界的孤寂,滋潤了他“懼怕無助”的心田,使之情感投射於張大千及其藝術,欣欣然感慨著大風堂一切的一切。他甚至還把對張大千的感恩延續到對其子女身上。至於對大風堂的感恩,他亦詮釋得淋漓盡致,參加了數不勝數的大風堂活動(包括憑一己之力弘揚大風堂藝術的各種行為),甚至不顧86歲高齡參加黃山張大千大風堂會館活動,不顧87歲高齡參加同門王永年、孫家勤分別在西安、杭州舉辦的畫展及筆者在成都策劃的紀念張大千先生誕生110周年活動——《張大千的世界》《張大千的世界研究》首發儀式暨學術研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