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隻能默然收場,我麵向夫人,低聲道歉:“剛才女兒說話太過莽撞,還希望母親能多包涵女兒。”聽到我這樣說,夫人又換了一臉寬和,伸手虛扶起我,“你還小,自然不能事事思慮周全,以後多多曆練就是了。”我心裏怨恨,自然也不能表現出來,於是隻好應和著他們對姨娘的假意關心。
“明夏,待在這屋子裏太悶了,陪我去園子裏透透氣。”見姨娘喝了藥安靜地入睡,我揉了揉通紅幹澀的眼睛,喝了一杯茶強打精神,想後院走去。時節快到冬季,因而園子裏稍顯蕭索,但仍舊有明豔的菊花在開著,一穿過亭子,就可以看到造型別致的假山,拾級而上,走到假山之上,就可以看到整個園中的風光,也可以稍解這整日悶在深院之中的枯燥。
站在高處,可以看到台階兩旁落滿了秋葉,我試著向下走了兩步,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台階都是用平整的石塊砌成的,踩上去很穩妥,按道理來說懷著身孕的姨娘走在上麵不會因為石子鬆滑而摔下去,隻是我意外地發現台階上撒了一層薄薄的水,大清早,誰會來這裏灑水呢?更何況,天氣逐漸寒冷,有水漬倒很容易打滑,一時不解,我隻顧往下走。
回到平地,再次細細察看著台階,“明夏,你來看這是什麼?”我蹲下身,在最底層的台階上發現了一層類似油脂的淡黃色液體,好像被類似抹布的東西使勁一擦,但又擦得不仔細,隻模糊地留下了一道厚厚的痕跡,“小姐,我也沒見過,就是摸起來很滑很粘稠。”見明夏也說不出所以然,我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刮了一點包在裏麵,交給明夏保管著。
覺得自己出來的時間夠久了,預備去跟夫人道個別,然後回府去。“小姐,你快看,好奇怪啊,誰會來這裏吃肉,還吃得這麼幹淨,不然怎麼會掉落了好些骨髓?”明夏站在離假山不遠處的一塊花叢前,指著地上的一圈汙漬,“不僅在這裏吃肉,還喝湯了呢。”我輕笑出聲,旁邊的怪石上還淋了一些肉湯。
現在隻等趕快回府去詢問一下侯爺,就一切都明了了,於是急匆匆跟夫人說了一聲,走到門口準備上車,正巧遇見了從外麵歸來的知蕾,“三姐,怎麼這麼急匆匆的?”她跑過來拉著我的手,“昨晚在家待了一晚上,這時候該回去了。”我勉強對她笑了笑,“姨娘的事,我已經聽下人們告訴我了,三姐姐也不要太傷心了,姨娘那麼好看,還會再有孩子的。”
我聽她是真心實意地關心我,於是攜著她共同坐上我的馬車說話。“你昨天去哪兒了?都沒見到你。”按道理說,這種大事,小姐們一般都在場,“我去找孫二小姐了,她昨天過生辰,我特意跟母親說要陪她一整天的,都怪我太貪玩,不能早些回來安慰姐姐。”那孫二小姐也是庶出的,父親又隻是一個小小的官吏,所以她也沒多少朋友,也就是和知蕾要好些。
“你能這樣說,三姐已經很感動了,姨娘之前身體一直康健,不知怎麼會突然摔下去,她自己也是傷心得很。但我總覺得事出蹊蹺,可惜我已是嫁出去的女兒,不能時時在府裏找到一些事情的原因。”我斟酌著說,並時刻覷著她的表情,“三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