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陸知府本是貧寒出身,沒什麼家世可倚靠,全靠自己的才能一路升官,在當地頗有政績,因而特別受到皇上的重用,很有當官的才幹。再加上京城高官幫他去梁府做媒,讓他成了梁府的四姑爺,此人自然春風得意,不免得意過甚,知祺嫁過去之後隻恩愛了一月有餘,就應性格都太衝而時起摩擦。
去年知祺懷上了孩子,本以為路知府會放下性子,好好陪妻子,沒想到他卻時常在花樓之地流連,被知祺知道了,她一向不是那種能忍的人,挺著肚子去鬧了好幾次,叫嚷著要回京城娘家過娘,隻可惜身子越來越笨重,因而也就沒有實現過。
今年正月剛過,這陸知府竟叫囂著要同時納兩個青樓女子為妾,還說青樓女子賣藝為生,本就辛苦,他這是T恤民情,知祺怎麼肯?放下梁府小姐的架子,破口大罵,不僅沒有讓陸知府回心轉意,反而挨了兩個大嘴巴子,知祺拖著疼痛的肚子回了屋,晚上也氣鼓鼓地沒有吃飯。
陸知府知道了,立馬寫了一封休書,要知祺帶著肚子的孩子滾回京城去。
知祺何曾受過這種侮辱,又是大哭又是冷笑,生硬把單薄的嘴唇咬出一道血口子來,半夜躺在床上魔怔了般,光著腳丫子走到柱子癡癡笑著,丫鬟還沒來得及拽住她,就一頭撞在柱子上,當場流血不止而死。
陸府那邊的意思是在知祺自盡之前已經寫過休書了,因而知祺不算是陸家人,陸家不負責後事,還是自盡時那套衣服,鮮紅的血跡也沒來得及清洗幹淨,就連夜叫人將屍體送回京城。
“因為報信的人是單人單馬快把加鞭趕過來的,比送喪的隊伍要快得多,他說四小姐大概會在三天後到,現在天氣這麼熱,不知道.........”三姨娘說到這裏,一時不敢想象,於是停住了話頭。
夫人在旁聽著,又是長長的一聲歎息,“知祺這孩子,總是想要往高處爬,總是覺得自己該得到最好的那一份,男人有三妻四妾太正常不過,都馬上要生孩子,就不能稍加忍耐嗎?妻和妾鬥,還沒鬥,就先了結自個了。這孩子真是傻。”我知道夫人是以自己過來人的角度分析這件事的,因而也不覺得刺耳。
隻是同為妾室的三姨娘和四姨娘聽了這話,神色皆是一沮,可見她們對眼前的女主人還是帶了許多畏懼。“夫人,剛才伺候二姨娘的丫頭來回過話了,說二姨娘已經喝了藥,就是掙紮著起來翻料子,說是要給四小姐做送終的衣服,人太虛弱,摔在地上,把頭都磕破了。”
珠珊說得悲戚,聞者更是幾乎落淚,可憐為母之心。“你去告訴二姨娘,做衣服的料子我已經準備了最好的,她要親手做就讓她做吧,這樣躺著白白傷心也是傷身子,有個事做還能有個寄托。”珠珊聽了點頭去了。
“這件事,待我去回了侯爺,看他能有什麼法子,這陸知府實在太大膽了,竟然活活逼死了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