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墨兒著一襲鮮綠的衣服站在院子裏,給料峭的寒冬增色不少。宋亦南站在屋內並未相迎,隻微笑著請墨兒進來。墨兒眼神一沉,笑笑走了進來。

兩人坐定,宋亦南隻吩咐上茶卻不開口。待茶水上來,墨兒低頭抿了一口,抬頭笑道:“宋公子這茶舊了,明兒我讓人送些新的來。”宋亦南側過頭,狀似不經意地道:“讓墨公子見笑了,這些個賤奴我尚未來得及調教,還不懂規矩,竟然輕賤公子拿舊茶招待。”

墨兒臉色陡然一寒。宋亦南一來諷刺他調教不好下人,二來諷刺他身份卑微鄙賤。他竟如此大膽。

宋亦南隻是毫不在意地抿一口茶,若無其事地將口中澀苦的茶水咽下。

墨兒抿抿唇,壓抑住怒氣,又開口道:“公子說的是,這些個賤奴確是不懂規矩,趕明兒我再挑幾個手腳利落的送來,也免得傳出去讓人家說我們李家待客不周。

宋亦南見他一副主客分明的神情,心內冷笑,麵上卻絲毫不顯,笑道:“有勞公子了。看公子模樣,似與如如感情不一般。不知是否哪家兄長?婚配了哪家人?”

墨兒手一抖,咬牙開口道:“公子誤會了,小姐是我妻主。”

“哦。”宋亦南臉上一片懊喪,“亦南眼拙,錯認了公子,還望公子不要見怪。不知公子與如如何時行喜禮,亦南也來討個彩頭。”

墨兒眼中一冷,麵色鐵青。他出自煙花樓,連側夫都做不了,隻能從偏門抬進來做個侍,哪來的喜禮。宋亦南是存心拿他的身份諷刺他。

“宋公子說笑了。”他四兩撥千斤,有些狼狽地撇開頭。

宋亦南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隻是微微笑著。

墨兒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過頭來,狀似無意地問道:“聽聞公子家在南方,不知怎麼來了京中城?”

宋亦南不著痕跡地一僵。墨兒身份再卑下,也是如如的人,而他卻已嫁給了紀如璟。身份懸殊,天壤之別。

宋亦南既悲且怒,隻掩飾道:“公子也不是京中人,怎的也來了京中,亦南的原因與公子無二。”墨兒跟隨李如如而來,宋亦南跟隨紀如璟而來,兩人都是跟隨妻主來到京中的。

墨兒尚不知宋亦南身份,隻知道他原是李如如舊識,以為他同他一樣,都是追隨李如如而來,臉色更是難看。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又勉強扯了幾句閑話不歡而散。

墨兒回到院子裏,發了好一頓脾氣,到了午膳時分才堪堪被勸住,而宋亦南隻是坐在那處,久久未起身。

日子看似風平浪靜地過了幾日,期間墨兒再沒有來過,李如如來看過宋亦南幾次,每次都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轉眼紀如璟大婚已近一月,按習俗紀如璟該於第三十日帶周嘉賜回門。紀如璟吩咐了幾人準備回門帶的東西,上朝時卻被女皇派往臨城安置降匪。

紀如璟麵色沉沉,接了旨,下朝又去向周丞相請罪。周丞相意味深沉地拍了拍她的肩,“這些是小事。你該想想陛下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派你出去。”

小王爺即位後,按慣例要熟悉朝中各種事務,半年內是不會離開朝堂的。

紀如璟眼中暗光一閃而過。

紀王府在紀如璟下朝歸來前已收到消息,周嘉賜慘白了一張臉,一個勁地問剛下朝的紀如璟會不會有危險。紀如璟再三地保證不會,周嘉賜仍是不信。“這夥寇匪行事狠辣,聽說匪首更是陰狠。陛下怎麼能派你去。”周嘉賜死死地拽著紀如璟的衣角,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紀如璟好笑地看著他,又心疼他怕成這樣,調侃道:“嘉賜怕死?”

本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卻不料他聽了以後,竟直直落了淚,“嘉賜不怕死,可……可我怕……如果……”他抬起頭來緊緊看著她,“如果妻主有什麼,嘉賜絕不獨活。”

紀如璟一愣,手怔怔地撫上周嘉賜的臉龐,對上他紅紅的眼睛,抿起唇溫柔地笑起來,然後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周嘉賜的額心。

她的嘉賜,總是這樣,總是有辦法,讓她覺得心裏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