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璟束起發便帶著紀濃去往前廳,因著不識路,便隨意點了個小廝領著。那小廝眼見著沐風罰了跪又聽得紀濃吩咐每隔一個時辰就在他膝上撒一桶冰水,被點到帶路的時候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行了大禮,戰戰兢兢走在前麵,唯恐有什麼錯處也被罰。紀如璟神情自若地跟在後麵,快到前廳的時候停了下來,示意紀濃遞上了塊碎銀,淡淡道:“我已看到前廳了,你回去吧。不用害怕,你好好做事,我自然不會罰你。”
說著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沒多久就轉彎跨進了前廳。
“王爺,”劉易滿臉笑容,“快請上座。”
“本王不敢,”紀如璟眼中平靜無波,“本王年紀尚幼,大人快上座吧。”
劉易一頓,她是看不起這小王爺,可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坐在王爺上首,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蔑視皇威。遂低頭訕笑,“王爺說笑了,下官哪裏敢當。”
“大人怎麼不敢當,”紀如璟反問,唇角帶著一絲絲笑意,“大人年長,自然是當得的。”說著,徑直坐在了飯桌下座。
紀濃亦跟著紀如璟站在她身後。
劉易臉上一青。王爺坐在下座,她還如何能坐?
紀如璟泰然自若地拿筷子挑了挑麵前的熊掌,隨口問道:“若本王沒記錯的話,大人是淮陰人士?”
劉易不知她想什麼,站在一旁應了一聲“是”。
把玩著手中精致地玉箸,紀如璟眼神沉涼,“聽說大人與李方大人十分要好?”李方正是太師的門生,是白馬城的城尉,白馬城貪案就是以她為核心運作的。
劉易臉上一亂,忙道:“王爺慎言。李方貪贓枉法,已問斬多日,下官絕不會與這種人相交,請王爺明鑒。”
紀如璟看她一眼,失笑道:“大人不必緊張,本王也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劉易訥訥應“是”,心底卻沉沉若所失。
紀如璟眼眸沉沉,意味深長地看了劉易胖碩的肚子一眼,漫不經心地換了話題,道:“大人府中有一奴才不敬本王,本王未告知大人,先罰了他,大人不會怪罪本王吧。”
劉易不得不連連稱“不敢。”
紀如璟滿意地看她一眼,吩咐紀濃盛飯,獨自在下座吃的自在,隻是眼中一抹黑亮一閃而過。
劉易不敢坐,隻得站在一旁。
待用過晚膳,紀如璟前去歇息,劉易坐在書房裏,臉色陰沉地吩咐著跪在下麵的人:“…你去好生查查柳王自小到大做過什麼事,樁樁件件仔仔細細地呈上來。”
下麵的人忙應了。
劉易正要擺手,心裏有個念頭突然冒出來,她有些心驚地想了想今日紀如璟的言行,有些心神不定地道:“不,你先去查查京中來的是那位王爺?務必要準確無誤。”
她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隻覺得心突突地直跳。
紀如璟一夜好眠,連日的疲累一掃而空。貫來寡淡厲嚴的麵孔竟難得的顯出一絲溫和。
“劉大人,這幾日天氣陰沉,今日竟晴了天,不若我們去街上看看,我也好感受感受臨城的風俗人情。”
劉易自然連連稱“是”,隻暗地裏給管家使了個眼色。紀如璟冷眼瞧著,看了紀濃一眼。紀濃微微勾了個從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