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1 / 3)

秦譽與蕭襲月在府上散完了步,便到了該休息的時間。明兒個一早還要啟程南下,得早些歇息。

可……蕭襲月心下犯難。這廝還腆著臉的跟著,真是鐵了心要跟她共宿一處麼?

雖然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少女,但,但突然關係轉變,還是有點不適應。

“明兒還要早起,殿下回去歇息吧,我也回房了。”蕭襲月道。

“也好,早些歇息明日才有精神。你去吧。”

秦譽很是淡然。

蕭襲月見秦譽的話並沒有打算跟她同宿的意思,放心大半,心說其實秦譽這廝也不是全然厚顏無恥的,還是很有文人雅士風度。

蕭襲月扶了扶禮,抬步朝白日裏所在的臥房走。

蕭襲月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回身對秦譽道:“殿下不必送了,我認得路。”

秦譽點了點頭,又道:“我沒送你,隻是我恰好也住那間房。雖然隻有一張床,但咱們各睡一邊,我也算尊重了你‘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

蕭襲月雖不想與他同宿,但也知道,其實秦譽與她留宿,是對她好。這府裏幾百雙眼睛都看著呢!他是在宣示對她的寵愛,如此,日後也沒有人敢對她不敬。

房裏紅燭高照,蕭襲月坐在凳子上不敢靠近床邊。

秦譽自顧自脫了外袍,掛在屏風上,回頭一看,見蕭襲月還坐著,無聲苦笑著歎了口氣,換了寢衣。

蕭襲月瞥見秦譽被油燈光映在牆上的影子……蕭襲月臉上發熱得厲害,心頭“砰砰”得跳著,內心深處竟然有種少女時小鹿亂撞的緊張羞澀。

蕭襲月忙撇開眼睛,不敢再看。

“你也快歇息吧,坐久了易著涼。”

秦譽的聲音是從她背後床上的位置傳來的,有些暗啞,似困倦了。他應當上床睡去了。

“嗯。”

蕭襲月輕輕嗯了聲,見床上躺著的秦譽已經閉眼睡了去,才走到屏風後,猶豫了猶豫,還是心一橫,換去一身淡粉的羅裙。今日也算她“出嫁”,是以穿得不是尋常的淺綠素色。

秦譽閉上的雙眼倏爾一睜,黑亮的眸子根本沒有半分困倦睡意。

繡了臘梅花的屏風上,映著女子美好的胴體,長發如緞,隨著她換衣裳的動作,在她細腰間左右輕輕晃著。他似乎能感受到那發梢兒在他的肌膚上輕輕掃動……屏風上的數支梅花在光影中如同梅林,襯托得女子的剪影如同林中的仙姝……

蕭襲月換好衣物出來,第一眼便是往床上看,見秦譽還閉著眼睛,心下總算鬆了口氣,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輕手輕腳的牽開被子,輕手輕腳的躺在秦譽身邊。

呼。

閉上眼睛,睡覺!

蕭襲月打定主意,可是躺了許久,都沒有睡著,背心手腳涼涼的,整個鼻腔裏都是身邊的男人淡淡的香味,整個耳朵裏,都是他極其輕微、而她卻聽得很清楚的呼吸聲。

忽然,一隻長臂將她一撈、往那方挪了挪,身側的男人立刻貼了上來,抱住她。

“秦譽!”

蕭襲月低聲驚呼了他的名字、嚇了一跳。

秦譽哼唧了一聲,似是夢囈,並沒有動作了。

蕭襲月覺得自己一驚一乍的有些可笑了。既然已經是他的妃子,親密是無可避免的。全當是交易吧。他給她一方擋雨的屋簷,她回報他一些順從,替他做一些事情。

也許是身旁多了一個人的溫暖,身子暖和了許多,蕭襲月沒過多會兒就睡著,夢裏回到了上一世那些少女的時光……

夜已深沉,整個平京城沉睡著,卻有一方的燈火一直亮著——忠勇將軍府!

暖頤園在將軍府中是最大的園子,而今卻人丁稀少,除了塵雪和錦繡兩個丫鬟,主子便隻有蕭華嫣。

鄭氏一死,那些伺候的、做事的,也都遣散了去別的園子。漆黑夜色中,整個園子空曠得陰森森的,白布偶飄,越發悚然。

房裏憔悴的美人坐臥難安。

蕭華嫣哪裏睡得著覺,心頭擔憂得七上八下。明天是秦壑應當來接她過去的日子,可是明日又偏偏正好是蕭襲月那賤人和秦譽下江南的日子!

秦壑會不會去見蕭襲月?他會不會因為去見她,而不來接她?又或是隨便遣幾個奴才過來接她?

若是如此,她定然會成將軍府乃至平京的一大笑柄!

不,她不要!

蕭華嫣一邊對著銅鏡貼簪花,一邊垂淚,看那宣窗之外的天空漸漸灰蒙,已不如深夜那般漆黑。

過不了一個半個時辰,天光就要亮了。膠東王到底會不會來?

“錦繡。錦繡?”

蕭華嫣喊了兩聲,卻不見人來伺候。這丫頭自從娘死後越發不盡心了!蕭襲月斂了眉頭,隻得自己把衣物略做了些整理,將鄭氏在砍頭前留下的那方血書收好。

不管膠東王來不來接她,她都走定了!呆在這個府中,她是決然沒有生路的!

第二日天光剛亮,平津王府外的一隊車馬就行了起來。

馬車共有四輛,裝貨物的板車有四輛,另外就是有數十高手,十雙丫鬟婆子小廝,都是府裏用慣了的人,所以才帶走。其餘的,都留在平津王府上,打理照管宅子。日後秦譽有事來平津時還會住。

此南行,除了秦譽的側妃美人以及奴才們,還有一個女人也要跟著去——昔日的蕊妃,而今的蕊太妃。

蕊太妃向來與陳太後有些不大對盤,留在宮中豈能討得了好。文帝一死,所有沒有子嗣的妃子都應當去國寺中為文帝誦經積福,蕊妃領了秦譽做養子,到可以跟他一同去封地。

蕊太妃和隨行的嬤嬤、丫鬟坐一輛馬車,蘇蟬和另外幾個美人同坐一輛馬車,蕭襲月則與秦譽同坐一輛馬車。這分配,讓與蘇蟬同坐的幾個美人有些不滿,卻又不敢明說,隻是臉色似有似無的流露出些許的不高興。

車隊行至城門,忽然停了下來。

外頭趕車的侍衛稟報。“殿下,前頭有隊人馬攔住了咱們去路。”

秦譽掀開簾子,便見前頭果然停了一輛馬車,和十數個大內高手。

“我下去看看。”秦譽示意蕭襲月留在馬車內,自己下去看看。

“你小心些。”

秦譽得了蕭襲月叮囑,笑了笑。

那馬車上也下來一個人,戴著鬥篷,蓋著頭,走近了才摘下來,露出一張少年的臉。

“三哥,你此行南下,當要小心!”

“皇上?”

天色還有朦朧,秦譽也是略有意外。那馬車上又下來一戴著鬥篷披風的少女,赫然就是而今的皇後阿卓依。她與秦譽點頭示了示意,便朝蕭襲月的馬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