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5章(1 / 3)

香魚聽了蕭襲月的吩咐忙去叫來了王府上的大夫來驗湯。孫老大夫蹣跚著腿,小跑步趕了來,取出銀針一驗——銀針入湯的部分顯現些許的灰暗。

孫老大夫倒抽一口涼氣:“好在娘娘都將湯汁吐了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湯裏有微毒,雖然不致命,但卻能損胎!為保安全,還是請娘娘速速喝濃糖水再行催吐,將胃、喉裏殘留的湯汁全數清洗出來。事不宜遲,晚半刻都是多一分危險!”

“娘娘,香魚這就去兌濃糖水來。”

“娘娘我也去幫香魚。”

香魚和冬萱兩丫頭一前一後的忙按大夫所說的辦,荷旭跟著孫大夫準備催吐的工具——圓頭的木棒和采油。

蕭襲月中毒之事,讓半個王府都提心吊膽。

好在蕭襲月並沒有大礙,孫大夫說幸好有孕吐,不然恐怕胎兒就難以保住了。相關的人都被提了來——熬湯的小錢子被帶了上來,端湯的香魚也一並跪在地上。

“娘娘冤枉啊,娘娘冤枉啊,奴才打小就跟在王殿下身邊,忠心耿耿。王殿下寵愛娘娘府裏上下都知道,別說給您下毒,小錢子寧願毒死自己也不願娘娘有一丁點的不適啊。”

秦譽能讓小錢子來照顧她的飲食,自然也是信得過此人,秦譽的眼光也不會差到哪裏。至於香魚,蕭襲月更是不用懷疑她的忠心。

“本宮自不是懷疑你們二人的忠心,隻是既然出現了毒藥,那就須得弄清楚個一二三來。”

香魚仰臉道:“娘娘說得極是,須得揪出府上的內奸,否則定然不得安寧。”

蕭襲月仔細盤問了一遭,卻並沒有發現哪個環節不對。小錢子親手將烏魚宰殺了,冬瓜也是親手削皮切塊兒的。那麼那這毒藥究竟是出在哪個地方?烏魚若有毒,肉質顏色定然不同,那麼,冬瓜呢……

蕭襲月乍然明了:“速去將今日送菜蔬進府的人提來!荷旭,去將廚房那塊兒剩餘的冬瓜找來。”

荷旭小跑著去了廚房,回來報那塊冬瓜不見了,正這時,忽然門砰的一聲被砸開,摔進來個老頭。“娘娘,果然是這個老兒,方才正撞見他抱著半塊冬瓜鬼鬼祟祟的從後門摸出去。”

是顏暮秋將送菜的老兒扔了進來。菜老頭抖如篩糠,還不待審問,便咬破了口中毒囊,服毒而死!

小錢子抹了淚兒指著老頭兒對蕭襲月稟告:“娘娘,他、他是一直為咱們王府送菜的老菜頭兒,平素為人和善可親,對人也客客氣氣,沒想到竟然是……是個奸細。”

荷旭過去踹了菜老兒一腳:“想不到慈眉善目的一個老人家,竟然會是個死士。娘娘,這可如何是好?人死了,線索也斷了。”

秦譽不在,府上出了中毒之事、以及這服毒自殺的奸細,一屋子下人都有些六神無主。正在奴才們焦心的時候,卻聽蕭襲月冷靜的聲音,聽在耳裏猶如能穿透人鎧甲的鋼針。

“誰說線索斷了。”

雖說無法順藤摸瓜,但,試問誰最想要落了她的胎呢?除了前日那個想要為女兒鏟平正妃之路、肅清秦譽身邊寵妃的姚氏,還能有誰?

姚氏,是想給她個下馬威!以為這伎倆就能嚇到她蕭襲月,讓她主動求上門去認輸落胎?怎地這般天真呢。

此招是後宅中最常見、最有效之招數,姚氏不是蠢,隻是不夠了解她蕭襲月罷了。

雖然計謀拙劣,但蕭襲月也是險些中招!也是她因著一早送走秦譽去苦戰,心頭裝了事,一時疏忽了。不過,這也恰好暴露出,現在平津王府暗藏著漏洞,不可掉以輕心!接下來得好好整頓整頓!

爭鬥,無論是後宅女子的爭鬥還是天下之爭,與下棋都是一個道理。必先自保,再是伺機進攻,方可笑到最後!

下人們散後,蕭襲月也是疲了。經曆了方才那麼一陣又灌又吐的折騰,這會兒還沒吃上點正經東西,不過也是什麼都吃不下,就想喝點淡茶,歇息歇息。

屋子裏還是香魚、荷旭、冬萱伺候著。

冬萱看了看門外,對蕭襲月小聲道:“娘娘,依冬萱看,此事恐怕跟後院兒裏整天吃齋念佛的蘇側妃有關係。她假裝吃齋念佛,大約是麻痹人視線的。”

“哦?你倒說說,與蘇側妃有什麼關係。”

冬萱條條分析。“蘇側妃是陳太後娘娘賜給王殿下的側妃,可是卻一直不曾受寵,而且又受過娘娘的教訓。眼見王殿下對娘娘的寵愛是一天比一天深,同為側妃,娘娘卻能懷上子嗣,成為府上的女主人,而她蘇雪櫻卻隻有巴望著的份兒。娘娘,這事兒十有八九是跟蘇側妃脫不了幹係,隻需將她帶來拷問一番便知!娘娘,您,您這般看著冬萱做什麼啊……可,可是冬萱猜得不對?”

冬萱被不吭聲地蕭襲月看得有些緊張。

“沒什麼。你說得甚是有理,隻是無憑無據將人拖來拷問,隻怕有些不妥。若不是她做的,豈不是傷及無辜。”

“娘娘,您想啊,這府上除了蘇側妃還有誰對您嫉恨呀。十有八九都是她。”

“你如何就這般篤定,十有八九都是蘇側妃?”

蕭襲月瞧冬萱的眼底含了一絲寒光,冬萱方知自己說得太執意了些,低頭怯懦狀。“奴婢,奴婢也是猜測。冬萱跟著娘娘,在桐城第一次遇見蘇側妃的時候對她印象便是不好,而後她又妄想與娘娘爭寵,奴婢……奴婢也是打心底裏對她喜歡不起來。”

冬萱以前是斷然說不出這等話來。

“哦?”蕭襲月並不置可否。這事當然不是蘇蟬,她肚子裏清楚得很。“冬萱,我前些日子讓你做的衣裳做得如何了?先拿來與我看看樣式,免得後頭改起來麻煩。”

蕭襲月見冬萱和香魚兩個丫頭都有些支支吾吾的。“如何,莫不是還沒開始?”

冬萱似有難言之隱,香魚先開口:“娘娘,冬萱的手指被火炭烤傷了,恐怕十天半月的都沒辦法動針。香魚的繡花功夫娘娘清楚得很,繡隻鴛鴦像野鴨,也不敢擅自動工,是以……”

“嗯……”蕭襲月嗯了一聲,看冬萱的食指上確然是塗了些藥水,是真傷了。

蕭襲月讓冬萱下去歇息了,這兩日不用伺候。香魚按蕭襲月的吩咐,去將廚房的人整頓一番,屋子裏單留了荷旭在身邊。

荷旭見冬萱和香魚走遠,靈動的眼珠子轉了一轉。“娘娘,奴婢瞧著這冬萱姑娘仿佛和初見時的性情兒有點不同。”

“怎麼個不同法兒?”

“既然娘娘問,那奴婢也就直說了,還請娘娘莫要將荷旭此言當做爭寵所編造的。”

荷旭見蕭襲月點頭讓她說,才娓娓道來:

“荷旭已經觀察冬萱好些日子了。總覺得她似乎變了,平日裏天天見著也說不出來是哪裏變了,但回望這半年多來,兩相一對比才覺著是變了許多。記得在江南的王宮裏,奴婢第一次見她那幾日,她常穿的衣裳都是淺色的為主,而且花樣在丫鬟服飾裏也是偏活潑的。北上平京之後,娘娘賞賜了奴婢們幾塊布匹做衣裳,她卻選的是最深的顏色,做的樣式也極為簡單、利落,與她在平津王宮大病之前的穿著風格不符合。”

荷旭分析得極為細致,蕭襲月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北上後正值冬日,穿深色布料耐髒,這一點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