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2章(1 / 3)

蕭襲月即將臨盆,秦譽將所有事情都細細安排了妥帖,在蕭襲月的院子外加派了人手,看守得十分嚴密!

除了封信,秦譽的另外兩個貼身高手無命和劍風,都放在了此處,守院子。

封信、劍風、無命,是這一眾高手的三個小頭領。封信是老大,劍風是老二,無命便是老三。封信憨厚爺們兒,劍風刻板冷漠,無命人小話最多。

“主子說了,一隻活蒼蠅都不能放進去了,擾了娘娘的清淨、汙了娘娘的眼睛。大夥兒可記住了?”無命朗聲兒又仔細叮囑了一回。

“記住了!”

除了劍風之外,其餘人都作了應和。無命抱著劍,斜眼瞧了劍風一眼,又瞟了瞟四周,低聲與劍風交談。“劍二哥,上回娘娘特意賞給你的果幹兒好吃吧?咱們兄弟仨就你得了娘娘的賞賜,快快快,拿出來給三弟我也嚐嚐,都是貢品啊。”

劍風略作了猶豫,才從懷裏掏出了那用幹淨布包裹得極好、極整齊的果幹兒。

整個包裹得極仔細。

無命迫不及待拿了過來,不客氣地打開。“劍二哥,你包得這般仔細作甚?旁人見了還以為是包了寶貝呢!你向來不吃果子,我還以為你沒帶,是以幾回想問你討,都沒開口。沒想到你倒是貼身藏得緊嘛……”

無命撿了片兒果仁兒,往嘴裏一拋,如丟暗器一般迅速、敏捷、準確!眼珠子卻貼在劍風那毫無表情的臉上,半眯著打量劍風唇角那絲十分隱約的笑意。無命那下巴上有一撇小胡兒的嘴,一邊嚼一邊湊近劍風,詭秘道:

“劍二哥,說吧,你是不是對……有了別樣的心思?”無命一撇兒小胡的下巴往院子點了點。

劍風驚了一驚,那隱約的笑乍然失了蹤跡,又如同平素那般刻板、冷清。

“你莫要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這句話是我對你說才對啊二哥。我昨夜想找你喝酒,順便上房看看你在幹什麼,結果你才我聽到了什麼?我聽到你反複叫著一個名字……”無命將聲音壓得極低,仔細了眼左右生怕被旁人聽到,“雖然你終於動情開竅了、證明你不是一塊石頭,兄弟我很是高興,可這女子了她、她不是你能想的呀!”

可是他管不住自己啊!劍風麵色肅然,唇抿緊成了一條縫。不論他怎麼克製,就算白日裏不想著、放空著,可一到夢裏,她就總是會出現,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甚至,他還夢見與她親近……這讓他深深的自責,唾棄自己!對不起蕭襲月對他的讚賞,對不起王殿下對他的信任……

“你說的我明白,可是……可是我這腦子,就是不受控製……”

無命一聽劍風承認,越發急了。

“不受控製也要控製住啊。連我這般的笨腦子都看出來,主子那般敏銳的男人,他就算現在沒看出來,早晚也會看出來的!”

“我知道。清醒時我已經盡量讓自己不想了,可是一到夢裏……”

“你們在討論什麼?”這時忽然傳來了秦譽的聲音,將兩兄弟嚇了一跳!

“參見殿下!”

“見過主子!”

秦譽瞥了一眼跪在麵前的兩人,這兩人都是陪著他幾番出生入死的人。

秦譽的音質本就自帶幾分冷意,而在緊張的二人耳朵裏,聽著更是有一寒。他剛剛聽見他們的談話了嗎?

劍風心頭五味陳雜。他是喜歡上蕭襲月了,他無可否認。男子漢大丈夫,藏藏掖掖跟孬種有何分別?愛了,就是愛了。但他知道他不該這樣做!與其有一天,被誤會做背叛一般的欺騙,不如現在全盤托出,承認了自己齷齪心思,任殺任剮,他心甘情願接受!

劍風剛張了唇打算坦白,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秦譽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劍風。”

“屬下在。”

他心虛得沒敢抬頭。

秦譽眸子有些暗,看了看他頭頂束發的蒼青玉帶,頓了頓才開口道:

“我一直很看好你。”

得了此言,劍風心頭的負罪感更是重了。

三人中,秦譽對他是最好最信任的,或許是他的一些地方與他相似,所以關係更近一些。可是他卻……辜負了他的一番器重。

“謝殿下,隻是劍風恐怕讓殿下失望,我……”

秦譽一下打斷了他的話道:“不論這次孤王的孩兒是男兒還是女兒,孤王都想勞煩你做他的師傅,教習騎馬、劍術。”

劍風吃驚的抬起頭,仰視秦譽,嘴唇囁嚅許久,未說出話來。

“你不願?”

無命高興地忙捅了捅劍風,低聲提醒:“主子問話呢!”

劍風這才回過神來。

“願!劍風定竭盡全力,定不辱命!”

定不辱命,這是他最常對他說的話。秦譽心下微微歎了歎,伸手將劍風扶起。

“你從未辱命過。”

秦譽拍了拍劍風的肩膀,大跨步的朝蕭襲月院子裏去。

“二哥,殿下大約沒聽見,你莫要再胡思就是了!”無命高興。“當了王孫的師傅,那便不是奴才下屬的身份了,主子是對你寄予了厚望,你可莫要辜負了!”

劍風自然也是送了口氣,鄭重的點了頭。是不能辜負了。

此時,另一方天空下——皇宮。

懿寧宮比尋常要熱鬧一些,在懿寧宮門口就能隱約能聽見裏頭有熱鬧的絲竹舞樂之聲,腦海裏立刻就鋪成出一副飲酒作樂的場景來。

“陛下,這……這還進去看麼?”

宮門口,陶公公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皇帝秦琰的眼色。他而今已經調作從前傅長安的位置,是貼身伺候秦琰的大太監。

“去!如何不去!這普天之下還有朕不敢去的地方嗎?”

從前憨厚少年秦琰,而今已拔高許多,穿上龍袍、戴著皇帝金龍冠,生出許多威嚴和魁梧之氣。他拂了袍袖,重重一哼,大跨步邁過懿寧宮大門,臉色比天上的烏壓壓的陰沉黑雲還要陰沉。

陶公公忙跟上。“那昌宜侯未免太囂張、太狂妄了,沒有陛下的聖旨便胡亂殺人不說,竟還在民間搜刮美男子,進宮來服侍太後!若是傳出宮去,實在有傷我北齊皇家顏麵、太傷體統,讓天下人恥笑啊……”

“哼!周宇為虎作倀、濫殺無辜,還不將朕放在眼裏!今日,朕就算拚得一死,也要將這狗臣捉來腰斬!”

秦琰盛怒咬牙,他最喜歡的三個郡王兄長,便是被這狗臣給先斬後奏斬殺了的!他定不會放過他!

秦琰怒氣衝衝,而今,已經很難將這個開口就能說殺人的秦琰,與從前那個憨厚單純的十四皇子聯係在一起了。

陶公公謹慎跟著,心下卻是悲涼歎氣。一個侯,竟然要皇帝“拚得一死”來相搏,如何不悲涼?

天子無權,悲哀,悲哀。

秦琰方才走到殿外,便聽裏頭傳來陳太後與男寵的戲言——

“喲,才十六歲?比哀家兒子還小上一輪兒。過來,讓哀家看看……”

接著便是男寵諂媚的聲音。“太後娘娘,這裏,可不能看啊……”

另一男寵道:“有什麼不能看,你身子上哪個地方是新鮮的?昨兒個大家不都被看了一遭,才有幸選定留下伺候太後娘娘的麼?你可就別端天真單純了。”

接著便是調笑之聲,其中隱約可辨有陳太後的笑聲。

大殿外,秦琰聽了這笑,剛抬起欲邁上台階的腿一下僵住了!

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堂堂一國太後,居然……

秦琰僵持了半晌,陶公公也是滿頭大汗。若秦琰真的魚死網破了,這一進去對峙,非死即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