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萬裏如洗,白雲絲縷飛揚,一群隊伍整齊地踏過雜亂的嫩草。隊伍前隱隱可見數麵的金黃色大旗,上麵的“楚”字在陽光下越發閃著光芒。
上千禁衛軍分列王駕及各朝庭要員,王孫貴族兩側,慢步前進,前赴獵場。
“好久沒玩這紈絝子弟的玩意,本少爺要大展神威了”陸杭扭扭了脖子,發出那聒噪的聲音。可是似乎他的聲音也有些響了,騎在他不久前的中年男人轉頭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嚇得陸杭馬上乖乖做正,閉上了還意由未盡的嘴。
江臣彥看到好友那麼聽話,看了下前麵那位中年男人,頓時心裏一陣暗笑,原來混世小霸王看到他那麼怕,隨後有帶點嘲笑的眼神望著陸杭。
“我知曉你的心思,我就是怕他又怎麼樣,真是令人費解,其他尚書都笑容可拘,就是這個老頑固左看我不順眼,又瞧我討厭,待會兒我就向陛下請辭,這吏部沒法兒待了”
江臣彥聽了他委屈的話語,差點沒笑地從馬上摔下來。的確,如果說六部現在被兩個黨派瓜分的話,刑部,戶部算丞相黨的,工部是大將軍派的,而禮部則滑頭的左右逢緣,立場曖昧,而自己的兵部雖然沒有明確入黨派之爭,但是因為嚴禦楚的關係,自己不得不與大將軍修好,可是唯獨這個吏部,她著實看不懂,這個吏部尚書絕對是個朝中出了名的鐵血尚書,為人古板,倔強,是個保守派代表人物,既不和大將軍來往,也拒絕丞相遞出的加盟邀請,吏部可以說是真正的中立團體,而吏部有這樣嚴肅的尚書,他手下的人也個個不帶微笑。
就拿上次陸杭破財邀請六部尚書和左右侍郎吃飯的事來說,那次,基本所有尚書侍郎都到了,可唯獨吏部的尚書和左侍郎一直未到,陸杭派人去請了幾次,彙報的人竟然說左侍郎被吏部的尚書大人叫去啃紅薯,這著實給了陸杭難堪。第二天,他被那個嚴肅的男人狠狠指責了一番,說他浪費奢侈,是個紈絝子弟。至此以後,陸杭就一直生了著悶氣,認為他部門的頭太不通情達理了。
不過,江臣彥到挺敬佩這位不苟言笑的尚書大人,所以每次在他麵前,她都恭恭敬敬,不敢做逾越官場規矩的事。
今日,楚皇帶著太子和二皇子,和十三皇子前去,而公主一方,除了皇後所出的兩位公主,還特帶了明貴妃說生的七公主。
說到這七公主,江臣彥不得不讚歎,此女長得太國色天香,美豔動人了點。她墨色長發垂在肩頭,腰身盈盈,不堪一握,雙眉如畫,豔若桃李,那妖嬈的身段,媚眼如絲的眼眸,讓所有在場男子目眩神迷,當她見到自己,用那勾魂奪目的眼神對自己凝望時,連身為女子的自己都被弄得臉色通紅。當自己腦中一片空白時,腳趾忽然一陣劇痛,然後一抹紅色身影從自己麵前越過,而耳邊回蕩著“色狼”二字。
“喂,書生,田獵開始了,你在馬背上發什麼呆!”陸杭拍了拍在馬背上發愣很久的江臣彥。
“啊……哦”,於是策馬也進入林中。
正午時分,大家都或多或少帶著戰利品回來,這次獵的最多戰利品是喜歡穿黑衣的太子,太子勇猛嗜殺,人人皆知,緊隨其後的則是刑部左侍郎嚴禦楚,他也獵了三張猛虎皮,五頭豺豹。他輕蔑地看著兩手空空的江臣彥。誰不知道,楚皇酷愛打獵,最喜歡在獵場一決爭雄的男人。
果然楚皇很不樂意地看著江臣彥,冷冷地開口:“江大人文武全才,何以在獵場空手而歸”質問之間透著一絲不滿。
江臣彥正欲開口說自己不喜殘殺生靈,但轉念一想,自己這話一說出,豈不是就是暗示楚皇殘酷嗜殺。
“父皇,兒臣認為江大人此舉無不透露著宅心仁厚,大人可能覺得在殺場上才能突顯英雄氣概。”說話者是有燦爛微笑的襄王,此話表麵聽來是在幫江臣彥開脫,實則暗自諷刺他不尊重楚皇。這招綿裏含針實在高明。
楚皇一聽果然臉色更差,正欲責難時,一旁的楚思晴忽然開口,“父皇,你看你都嚇壞女兒的小鹿了,兒臣也一無所獲,這受傷的小東西還是從二哥箭下救下的,父皇執意要責罰江大人,那就連兒臣一並罰了”說時,她竟然真的向楚皇跪下,楚皇哪還敢追究,連忙拉起地上的寶貝女兒。
“乖晴兒,沒獵到,就沒獵到,你看這小鹿也挺可憐的,是父皇不好,父皇讓這小東西受驚了”在場的人都隨之鬆了口氣,知道這九公主是幫定兵部尚書了,同時大家也露出明白一切的神情,曖昧地望向有點尷尬的江臣彥。江臣彥用感激的眼神望著公主,楚皇看了二人表情,心裏一陣清明,腦海裏閃著一個念頭,也曖昧地笑了起來。而看著危機解除的場景,眾人都會心一笑,隻有三個人眼中泛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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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在朝庭一月一次宴席上,楚皇借著酒意,向大家宣布要招兵部尚書為駙馬,而且還大方的說出“朕雲英為嫁的公主隨卿挑選”,眾人哄然,大讚陛下聖明,而宴會上的眾人又羨又妒地望著表情僵住的江臣彥,以為這位朝庭新貴已經感激地連話都說不出了。
且不知,江臣彥內心哪有驚喜,有得隻是驚嚇,沒想到自己的命到了盡頭。
江臣彥正準備說自己地位卑賤,配不起公主的話時,楚皇眼眸中已經泛著冷意“江大人是新科文武狀元,又是青年才俊,何況,大人尚未娶妻,也無婚配,若是大人一意孤行,執意推辭,那就莫怪寡人不念君臣之情!”那赤.裸.裸地威脅之意,讓江臣彥渾身冰冷發寒。楚皇也許覺得剛才話語太過嚴厲,隨即微笑地拉著江臣彥的手“愛卿休得再推辭,三日後,朕想聽到愛卿的答複”
在回尚書府的馬車上,江臣彥在心中萌發了千萬種念頭,甚至想到獨自進宮殺了楚皇,也想到自己放棄報仇逃之夭夭,但無論前者還是後者,結局都隻有死,追殺,逃亡,至死方休。但如果選擇娶了公主,結局也許更慘,如果一旦被公主拆穿自己是女兒之身,那麼自己不但罪犯欺君,人頭落地,還會連累好友陸杭,展飛。現在的江臣彥一萬個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