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彥緩緩拉開車簾,低聲和禦車位上的江刑輕聲低吟了幾句,轉身又坐回了馬車內。
恭敬地向著兩位公主道“天色已晚,今日又要委屈兩位殿下留宿客棧了,等明日,我去太守府通知新任太守,再安排二位公主的府邸”
楚思晴和楚傾煙紛紛點頭,表示同意。正在這時,馬車駛入東街,忽然聽到官兵的吆喝聲,男子的乞求聲,和女子的哭喊聲。
楚思晴很是詫異,連忙吩咐江臣彥停車。江臣彥拗不過公主,隻得陪同公主殿下去一看究竟。
原來是一群魁梧彪悍的官兵正在查封一家叫“思燕堂”的藥鋪,那家藥鋪主人正直直跪在那裏抓住官兵的首領的腿,口中大喊“大人,冤枉啊,大人。”
而旁邊一個婦人則抱著一個嬰兒哭喊著,也不斷在乞求著“大人,冤枉啊,大人”
而那官兵頭子隻是不理那哭天喊地的叫聲,冷冷地道“覺得冤枉可以去衙門擊鼓鳴冤,但今日,這藥鋪定要查封。”
說完,帶著手下迅速的貼完布條,拂袖而去。
隻留著這藥鋪主人一家癱坐在藥鋪石階上喃喃自語。
而她們周圍圍著許多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搖頭,大罵現在“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楚思晴拉著楚傾煙的手,擠進了圍觀的人群,有些詫異地問著旁邊的一書生氣的男子。“這位兄台,剛才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一書生看到如此絕色美女問她,臉上倏地通紅,吃吃地道“……小生隻知此乃杭城一家姓柳的大夫所開的藥鋪,這位柳大夫經常為窮苦百姓行施看病,是難得的好大夫,至於剛才為什麼會發生官府來查封,小生真的不知,還請小姐勿見怪”
“杜書生,你少在那邊酸言酸語,姑娘,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官府的說,那家“思燕堂”賣的是假藥,和前不久太守,王爺暴斃有關”一個莽壯大漢撞開了那瘦弱的書生,諂媚地對著楚思晴說道。
“切,誰會相信官府的那套說辭,杭城在近期封了多少大小藥鋪,都是說和太守,王爺暴斃案有關,這分明就是找替死鬼,欺瞞朝庭”一個衣著幹淨,一臉耿直的男子冷冷地說道。
“難道,此地沒有王法了嗎?”楚傾煙目光茫然,輕聲問道。
眾人這才發現在那緋衣女子旁的氣質佳人眼睛是沒有焦距的,紛紛暗歎如此絕色佳人竟是一個瞎子。
其中一個華發駝背的老嫗手持一支拐杖,顫聲道“王法?自從剛正清廉的江太守被滿門抄斬後,這裏已經沒有王法了。暴斃的那個太守,和現任的太守都不是個東西,都是些結黨盈私,壓榨百姓的昏官。可憐的江大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去了”說時,還咳嗽了幾聲,語氣充滿了惋惜,淒涼。
而身旁一個衣著淳樸的婦人則攙扶著那老嫗“娘,我們何止失去了一個正直的好太守,我們更是失去了一個善良的女大夫啊”
“女大夫?”楚思晴聽到那婦人所說,失聲問道。
“對,女大夫,那個相貌雖然醜陋,內心卻無比純潔的太守之女——江燕,她總是一身白衣,奔波於窮苦百姓間為人們治病,她的高貴品質早已深入杭城百姓的心中”那婦人輕柔地說著,好似在回憶著什麼。
而這時,那位癱坐在門檻上的柳大夫則顫聲道“老夫的“思燕堂”就是為了紀念這麼好一位女大夫啊!她醫術高明,善良仁心,比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富家千金不知要好上千萬倍,可惜……可惜,她已死在塞外,老夫再也不能向她討教醫術了”說時,放聲痛哭起來,那悲傷之情遠勝於官兵封了他的藥鋪之時。
此時,圍觀的人又像是炸開了鍋,紛紛說著前任江太守是如何正直為民,說江燕是如何善良溫柔。
楚思晴和楚傾煙越聽越入迷,而身旁的江臣彥卻一言不發,表情多變而古怪,就連身旁的江刑也怔怔不語,直直凝視江臣彥。
等人群漸散,江臣彥再也不想聽到任何關於父親和自己的消息,有些急切地把兩位公主拉出人群。
江臣彥強壓住心中湧起的憤怒和悲傷,淡淡地說道“天色已晚,公主還是速速回客棧休息。”
兩位公主沒法,隻得回到馬車上,楚思晴一臉嬌嗔道“呆子,以前怎麼沒聽到你說過這些事”
江臣彥心中憤恨之極,冷冷地道“有什麼好說的,江太守不是已經被你父皇滿門抄斬了嗎?說與不說,有什麼區別”
楚思晴仿佛還沉浸在剛才眾人言語中,並沒有聽出江臣彥的譏諷之意,有些茫然地問道“呆子叫江臣彥,那太守之女,叫江燕,你們可有關係?”
江臣彥猛吃一驚,汗水涔涔而下,臉色突然慘白,強笑道“……她是太守之女,……我隻是寒酸布衣,我和她從不相識,怎會與她有關係……公主你說笑了”
這時,楚思晴和楚傾煙都察覺出江臣彥的慌亂,眉頭紛紛蹙緊。楚思晴訕訕道“不認識就不認識,你緊張什麼?難不成,你曾經傾慕過那太守之女”楚思晴語氣一轉,竟有調侃之味,弦外之音,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