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低垂,焚香嫋嫋,夜深人靜時。
楚傾煙螓首傾躺,怔怔凝視著身邊那熟睡如嬰兒的男子,一時悲喜交織,恍然若夢,聞著那淡雅的檀香味,心底泛著莫名的錐心害怕,她的手緩慢的,顫顫微微來到江臣彥高束的發帶旁,這樣一抖,會發生什麼,楚傾煙被一種近乎窒息眩暈的疼痛緊緊包攏,那雙手終究沒有碰到發帶,而是改為撫摸江臣彥那張柔和清秀的臉頰。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天地之間,我早已為你拋棄所有,所以,請你,別在放開我的手,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永遠沉淪於這悠長的幻夢又如何。
江臣彥迷迷糊糊的從夢中醒了過來,悄悄抬頭一望,隻見楚傾煙怔怔的望著他,雙眼布滿血絲,淡雅脫俗的容顏依舊,隻是臉容有些憔悴,眼角旁還殘留兩行淚痕,江臣彥終於從睡眼惺忪中徹底清醒起來,她心髒突地狂跳起來,被楚傾煙那雙複雜的眼眸所怔住,她顫顫微微地輕問道“煙兒,你怎麼了,呆呆地望著我幹嘛”
楚傾煙置若罔聞,妙目瞬也不瞬地凝視著江臣彥,忽然投入江臣彥懷裏,江臣彥心頭一陣猛烈劇跳,呼吸緊促起來,他能感受到懷中的女子胸口起伏不定,心下更為詫異,詫異道“怎麼了,好煙兒,發生了什麼事”
而楚傾煙依舊隻是將頭埋在江臣彥的懷裏,臉頰還來回在江臣彥的心口摩擦著,江臣彥此時全身僵硬,像石頭一般,動也不動,他感覺到自己胸膛緊束的柔軟在裹胸布下漸漸發燙。
兩人就這麼曖昧的溫存一會兒後,楚傾煙從江臣彥的懷裏爬起,深吸一口氣,美麗的眼眸又萌上一層迷霧,凝視了他良久,纖纖玉手已撫摸著他那張俊秀猶如女子的臉頰,指尖輕輕摩挲他的細眉、眼簾、鼻尖,好一會兒,才柔聲道“好了,起來吧,早朝的時候該到了”
江臣彥心中暗暗詫異,泛起異樣的感覺,忍不住側頭輕輕吻上了楚傾煙的額頭,那柔軟的嘴唇觸碰下,楚傾煙簌簌顫栗,渾身酥軟無比。
楚傾煙望著江臣彥身上那裹得的嚴實的內衣,視線一掃那看似平坦的胸脯,眼底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深邃。
臨近下朝,楚皇下了道很奇怪的聖旨,聖旨所雲:由兩位皇子帶領江臣彥、展飛、陸杭三人去楚都百裏外視察隱河渠坐落工程。
江臣彥和陸杭等人一同出了殿堂,心裏則對剛才那奇怪的聖旨納悶極了,詫異道“開通渠道的事情不是向來是工部的工作嗎,陛下幹嘛要派我們幾個去,而且還要兩位殿下隨行,這算是什麼意思”
陸杭當然知道這道旨意的來龍去脈,因為這道奇怪的聖旨就是靠他和麒公主的聰明才智想出來的,是經過楚皇批準的,至於為什麼要這麼安排,則是顧及到江臣彥每次都推脫自己沒空玩,這才想通過楚皇的命令,把江臣彥騙到皇軫天池附近,到時,看江臣彥還有什麼理由掃大夥興致。況且,那麼多人一起去遊玩,找點借口,更能堵上眾官員悠悠之口,陸杭覺得自己越來越聰明了,不禁得意地裂開嘴,笑得歡快十足。
“我聽說,這次楚皇想磨練十三皇子,所以派遣齊王隨行監督,而我們兩個都是十三皇子的老師,因此,也就逃不掉了,至於叫上展飛前去,則是保護我們幾個的安全咯。”陸杭連忙遞上已和楚麒商量好的答案,以打消江臣彥疑神疑鬼的念頭。
江臣彥微微一愣,覺得這個理由雖然比較牽強,但也合情合理,隻是,自己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這次前去一定會發生事情。
陸杭看江臣彥沒有再深究,嘴角揚起一抹不可捉摸的笑容。就看你那邊了,麒公主。
至於公主那邊,楚麒則將泡溫泉的計劃告訴了楚後,沈煙把楚思晴和蘇瑞雪一同招到晴煙宮中,希望她們姐妹幾個能陪葉翎汐散散心,順便去百裏外的寒清寺為大楚燒香祈福。楚思晴臉色雖然看起來比較憔悴,心情好似也比較低落,但她還是遵循了母親的旨意,麻木地點了點頭,借口身體微恙就出了晴煙宮。
楚思晴走在出宮殿的路上時,就被太子宮內一個常侍攔了下來。“九公主,太子殿下有請公主去一趟太子殿,請殿下往這邊走”
楚思晴身軀瑟瑟發抖,臉上又布滿了痛苦的神色,腳步隻是緩慢而又沉重踏入太子宮。
“小晴,你快來,這是哥哥托左禪到燕國請鑄琴大師為你量身打造的古琴,你過來試試音,快點過來”太子一改往日冷漠的冰山臉,而是用那種炙熱滾燙的眼神緊盯著那張絕世容顏的女子。
如果按照以前,楚思晴一定會興奮地奔向那架雕刻精致的古琴撥弄,然後會笑吟吟地投入自家哥哥懷裏撒嬌。可是,今日,楚思晴隻是冷冷地望著那張俊美的臉,身軀僵硬非凡,神情冷漠無比,彷佛眼前那位俊美的哥哥是地獄勾魂的使者一般,恐懼、害怕、憎惡、各種情緒攪亂楚思晴的思緒,她宛如置身於可怕的夢魘。
“是你下毒害姐姐的,是不是”楚思晴恨恨地瞪視著太子,大聲質問道。那深幽的眼波中狂怒悲苦,淚光瀅瀅,
太子俊顏倏地慘白,指尖輕顫,不知是害怕,還是被楚思晴拆穿後的憤怒,楚天聽若罔聞,隻是自顧自繼續用那種柔和憐愛的聲音道“來,小晴,去試試那把古琴,不喜愛的話,哥哥替你再換把”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害姐姐的”楚思晴雙膝一軟,險些摔倒,刺痛的心陣陣抽搐,淚珠一顆顆地劃過嫣紅的玉靨,她憤怒地衝上前去,狠狠地抽了太子一巴掌,身軀瑟瑟發抖,胃抽痛得幾欲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