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誣蔑我”單羌厲聲喝叱道。
“我誣蔑你?單大人在我軍營做過什麼,自己心裏最清楚”江臣彥冷冷地盯著單羌。
嚴禦楚此時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諷刺道“都衛軍營,那還不是你江臣彥一個人說了算”嚴禦楚也和單羌懷有一樣的心思,隻要沒有都衛軍以外的人在場,任憑江臣彥再怎樣口若懸河,舌燦蓮花都沒有用。
“那單將軍說江大人辱罵下屬,重傷同僚,是否也是你嚴大人一個人說了算”隻聽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插道。
沉默不語的嚴魁起身阻止了還欲言又止嚴禦楚。“郡主說的是,是犬子太過魯莽,混賬東西,哪有你插嘴的份,還不給我退下”,說完,連忙向那藍衣美女躬身請罪。
“陛下,此事應該是單統領和江大人之間發生了些誤會,單統領一時之間怕是遭了小人攙言挑唆,冒犯到了江大人。人人皆知禁軍是陛下的皇家軍團,之中怕是有些人眼紅單統領得陛下榮寵,故此借機陷害單領,使得單統領和江大人之間發生誤會,還望陛下明見”嚴魁跪在地上,沉聲說道。
這句話明是為單羌以下犯上的罪名求情開脫,實則還是暗諷江臣彥故意栽贓陷害。
而這時,楚皇依舊是麵無表情,沒有表態,襄王察言觀色,使了眼色給那些自家黨羽,剛準備讓他們附和丞相的話時,楚思晴的話,冷冷的又傳來“丞相這是什麼意思,有些人,你指的是誰,哼,單統領今日在江大人的軍營可真是威風極了,父皇和我在一旁都看得目定口呆了。單將軍,您老今日不是還仗著有丞相大人的撐腰,叫囂著要江大人陪你去評評理嗎?”
楚思晴一出,眾官員紛紛大驚。單羌心中驚怖,冷汗涔涔而下,微微顫顫地說“你怎麼……會知道?”此言一出,如晴空霹靂,巨石激浪,眾人頓時大嘩。
“哼……我怎麼知道,若非父皇英明,微服私訪了都衛軍營,今日還看不到單羌大人張揚跋扈、陷害忠良、欺君罔上、顛倒是非的一麵”楚思晴妙目生冷,但字字珠璣,透著寒意。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單羌驚惶恐懼,顫抖求饒。
這時,臉無表情的楚皇才沉聲道“單羌以下犯上在先,誣蔑忠良在後,加上罪犯欺君,如此驕縱狂妄,狹隘卑劣,毀我大楚軍譽之人,若不嚴辦,我大楚軍威何在!來人,把單羌給我打入天牢,等待三司會審,其餘幫凶全部革職,永世不得入伍。襄王和嚴禦楚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兩人均官降一級,俸祿減半,禁軍統領一職則由上官浩接任,至於江臣彥……”楚皇稍稍遲疑了一下,沉聲道“江臣彥上前聽封”
“臣在”
“江臣彥剛正不阿,治軍嚴明。朕加封愛卿為太子太傅”
“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都聽得目定口呆,就連嚴魁亦失了方寸,茫然的站了起來。
“父皇三思”“陛下三思”
“父皇英明”“陛下英明”
隨後反對讚同的兩股聲音交替響亮,楚皇猛地起立,冷喝道“這件事就如此決定了,退朝”
眾人連忙又跪倒在地。
太子太傅,這是什麼情況,太子之位被廢至今還在懸空,太子太傅卻已有了人選,難道太子是……?跪著的官員紛紛疑惑叢生,看來奪嫡之風不是向著一邊倒啊。
明日早朝,這個消息將會震驚整個朝堂。
江臣彥望著丞相灰敗的麵容,望著嚴禦楚呲目欲裂的憤怒樣子,望著那抹從襄王眼中閃過的殺機,心裏大呼僥幸。若非楚皇早已忌諱單羌的所作所為,若非那三人懂得反咬自己一口,今日想要達到這效果還真不是能計算出來的。
沒錯,這場布局全是由江臣彥和葉翎汐兩人精心策劃的。江臣彥一開始把單威那小子關在軍營,隻是想替陸杭私自毆打單威的事情脫罪,如果刑部查起傷口,也可說是軍法處置,但沒料進宮之後,從楚傾煙那得知楚皇會微服暗訪都衛軍營,於是江臣彥腦海裏就有了個大膽的計劃。首先,他令葉翎汐的手下當夜就把單威被扣押軍營的事情傳遞給了易怒的單羌,然後還加油添醋的告訴他,江臣彥已經對單威濫用私刑了。利用單羌的猛撞,狂妄和救侄心切,把單羌扯了進來,單羌果然上當,第二日就興師問罪而來,江臣彥又故意激怒單羌,讓他犯了以下犯上,公然挑釁的大罪,正巧,這幕戲碼也如願讓皇帝看到了,接下來,江臣彥又讓葉翎汐聯合楚思晴以賞花論酒的緣由把一幹大臣召集到宮中,自己則押著單羌去了丞相府,好似是求一個公道,又利用單羌的急於脫罪,嚴禦楚的剛愎自用,襄王的陰險無恥,讓其三人狼狽為奸,誣陷自己。那麼他們則乘機把事情鬧大,鬧到皇帝那去,而後,在自己百口莫辯的時候,則將一番義正言辭的言論說出,在眾人麵前建立嚴守軍紀的一麵,以打擊丞相等人的威信。最後,在九公主的幫助下,不但成功“沉冤得雪”還連帶把單羌逼入絕境……
在這個布局之內,最奧妙的則是,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江臣彥在謹遵軍令的時候被人反咬一口,若非陛下微服私訪,那麼今日遭殃的就是江臣彥,根本沒有人會料想到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全是在江臣彥的步步計算之中。
葉翎汐說對了,江臣彥是變了,不止變得多事了,也變得攻於心計了。但是江臣彥不會後悔,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哪怕是沾滿鮮血,
哪怕是滿身汙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