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怎麼來了。”買好胭脂的儲誌宏問道。
“誌宏,海風來了,咱們明日再走吧。”曹翰林說著,帶儲誌宏擠出了人群。
海風果然來了,而且是台風。曹翰林聽著暴雨狂風敲打門窗的聲音,心中想的卻是那個女子。忽然,他隱隱聽到一個聲音,仔細辯了一下方向,打開了窗戶。狂風夾著暴雨片刻間就打濕了他的衣服。
“師父。”儲誌宏從床上躍起,就要去關窗戶。
“聽。”曹翰林道。
於是儲誌宏也凝神細聽,在風雨聲的間隙之中,似乎有一女子在吟誦著詩句。
“祁連冷雪染胭脂,一線明眸爍黛眉。長念東山紅日出,獨巡幽穀誦詩詞。”
是她,居然是她。曹翰林大喜,顯然是那女子聽到了他的詩句,如今竟吟出了下半闕。
曹翰林凝目看去,隻見對麵房間的窗戶上,閃爍的燭光照出一個女子的影子。隱約又聽到那女子吟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曹翰林大喜,連忙接道:“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吟罷,隻見那窗中女子身子一顫,然後吹滅了蠟燭。
曹翰林又站了許久,才關上了窗戶,不顧身上衣服濕透,躺到了床上,口中依然念著:“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第二日一早,儲誌宏尚未起床,就有人用力的敲著門。
儲誌宏打開門,竟然是一個少女。
“請問這位先生可有空,我們夫人有請。”
曹翰林一下從床上跳起,隨即發覺自己的唐突,於是道:“請姑娘稍等,在下更衣便去。”
曹翰林一陣的打扮,原本不到40歲的他,如此一收拾,竟似30出頭的樣子。
到了夫人的房間,先是那個黃衣小姑娘跳了出來,上下打量著他。
“你說話和氣嗎?”黃衣小姑娘問道。
“我從不罵人。”曹翰林不明所以。
“我若叫你罵人呢?”黃衣小姑娘又問。
“這個……我便編首詩罵他。”曹翰林道。
“詩還能罵人嗎?我媽媽說詩是很高潔的東西。”
曹翰林隨即猜出小女孩說的媽媽便是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子,於是道:“令堂說的極是,隻是用詩罵了人還讓他覺不出是在罵他。”
“真的可以這樣呀,那好。媽媽,你出來吧,我就選他了。”小女孩叫著,那個女子笑吟吟的走了出來,向曹翰林萬福道:“先生有禮了。”
“夫人有禮。”曹翰林連忙還禮,眼睛卻離不開夫人的二目。
夫人莞爾一笑道:“先生請坐,此事說來有些唐突,還未請教先生字號?”
“在下姓曹名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