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升華來回轉動茶杯,眼簾低垂盯著蕩漾的金色茶液,不飲不語,莫測高深。
米鏡胖臉一紅:“畢兄,湊合吧,以兄弟的身份,隻配享受這樣的茶供。”
皇城所產紫茶,各域王皇恩均沾,各域王也會相應賞賜手下長老數量不等的紫茶。米鏡用金茶招待遠道而來的朋友,說明他已很長時間未得到賞賜,乃至於發生了斷貨,同時也說明他在東域城地位尷尬。
畢升華放下茶杯,微笑道:“米兄弟,你誤會了,為兄並非嫌棄茶水粗鄙,而是覺得世如滄海,白雲蒼狗,不由人不感慨啊!”
米鏡擺手道:“畢兄,什麼也別說了,兄弟時運不濟,怨不得旁人。”
米鏡清楚畢升華想要說什麼,想當年,他的神魂修為還要高過畢升華。前後不過百年,人家已是金丹六重,自己卻止步於金丹二重,多年不得寸進。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人家現在飲紫茶,享九階獸魂丹,自己卻隻配喝連村長都能喝得到的金茶,慚愧啊!
畢升華笑道:“老弟何必氣餒,修煉神魂關鍵在資源,豐則速,匱則怠。老哥之所以先走一步,無非是修煉資源比老弟多了些而已。話說回來,老弟今天隻要肯幫為兄一個忙,我保證你從此吃喝不愁,短期內臻入金丹三重也不是什麼難事。”
“畢兄,如果你是來替南域王做說客的,免談!否則,休怪兄弟翻臉不認人。”米鏡心頭火熱,卻還不至於喪失理智。
他很清楚,畢升華大張旗鼓而來,東域王韋一暴肯定早得到了消息,說不定此刻自己的一舉一動,正在東域王的監視之中。
就你這樣的,給皮休王提鞋人家都不一定要,也值得畢某當說客?畢升華莫測高深地笑著,隻看得米鏡心裏發毛,才開口道:“嗬,說客!猜得不錯,畢某此來,是想請米兄弟做說客!”
說客二字,猶如一枚震撼彈,話聲剛落,米鏡大喝一聲:“你大膽!”同時擲杯在地,人躍開三尺。
與此同時,廳堂門“咣當”一聲被從外撞開,一人負手而入,二人手執利刃,左右隨入。
當先進來的人,一身金袍,赫然就是東域王韋一暴,隨同而來的二人,都是金色短襟,顯然是長老身份。
“屬下見過王上!”米鏡慌忙跪迎。
“拿下!”韋一暴手指畢升華,怒喝一聲。
隨來的二人一湧上前,一人刃指畢升華印堂穴,另一人祭出巫繩,將畢升華連同椅子,五花大綁在一齊。
自始至終,畢升華都沒有反抗,甚至連嘲諷的表情都凝固了一般,直到被綁了個結實方才冷笑道:“都說韋域主少謀易暴,今日一見,傳言果然不虛,隻可恨畢某瞎了眼,竟然還想著來投奔你。”
投奔我?韋一暴一愣,未及說話,隻得米鏡手指畢升華喝斥道:“王上,休信他巧舌如簧!你剛才也聽到了,他自己承認是說客,這會兒見事情敗露。怎麼,想改口了?”
此人雖是同道,可真到性命關頭,根本靠不住!畢升華睥睨米鏡,淡然道:“米兄弟,為兄剛才說什麼了,能否請你向東域王複述一遍。”
“你說,你說……”米鏡腦中連續轉圈,卻越轉越暈,怎麼也想不起畢升華原話是怎麼講的啦。
“嗬嗬,言猶在耳,居然想不起來。”畢長華譏誚道,“還是我來幫你回憶回憶吧,為兄當時說,請米兄弟做說客,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米鏡不住撓頭,求助的目光投向立於畢升華身後,鉗製住畢升華的二人。二人見狀點頭,表示畢升華之言不虛。
“請我做說客,做誰的說客,你這話什麼意思?”米鏡有點暈。
韋一暴拖過米鏡剛坐過的椅子,大馬金刀,在畢升華對麵落座,胖大的身體壓得椅子“吱吱呀呀”一陣怪響。
“王上,請用茶!”米鏡見狀,趕緊躬身上前,另取一杯,斟上金茶,雙手奉上。
韋一暴揮手擋開,牛眼瞪大,目露凶光,罩在畢升華臉上:“是啊,你什麼意思?今天不說清楚,本王叫你有來無回!”
有一個草包司令,就有一群豬隊友!這樣簡單一句話,居然不解何意?畢升華腹誹,麵上卻不帶出來。淡然道:“韋王金丹九重巔峰,趙霍二位長老身手也比在下要高,在你們麵前,畢某還能翻上天去不成?而你們如臨大敵,繩捆索綁的,未免有失待客之道吧?”
東域南域每隔十年,就要打一場奪種之戰,彼此打交道不是一回兩回了,畢升華自然認得。與韋一暴同來的二人,麵皮白淨的姓趙,名拓之,金丹八重,居大長老位。膚色黝黑的姓霍,名向天,金丹六重,原居三長老位,九年前遊梓民戰死後,晉升二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