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甄男身上有更高級的定身葉,罡風再怎麼猛烈,服一枚紫葉也能抗過去。不過他覺得為了幾條幽魚,浪費高級的定身葉實在不值得。況且,他還另有想法。
這段河道兩岸夾峙,相距不過丈餘,相當於一條天然形成的風道,罡風至此,陡然加速。可以想像,這裏的山岩飽受罡風肆虐,肯定會異常堅硬,尋常兵刃不一定能掘得動。
甄男也清楚這點,不過他很好奇,不知道湛瀘劍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無鋒無刃,卻無堅不摧,而這裏正是試驗的好地方。真不行,金葉該用還是得用。
湛瀘劍的確不是凡兵,輕輕一送,竟然透岩而入。甄男大喜,寶劍運轉如風,左一劍,右一劍,一過盞茶的工夫便在崖壁上掏了個洞穴出來。一人一猴進入洞穴,甄男又用掏下來的石塊將洞口遮擋上,防止罡風倒灌進來。
“唳!”不久之後,陡然變得更加狂暴的罡風嘯叫著在峽穀中疾走,將鵝卵石卷上半空,在岸壁上來回碰撞,發出密集的“咣咣”聲。罡風從洞口草草堵上的石塊縫隙中擠進來,猶如寒風吹破窗紙,激起陣陣嘯音。不過,擠進洞穴的少量罡風已是強弩之末,威力大減,何況甄男和王猴都服用過銀葉,倒也安然無恙。
“啪!”甄男右臉頰突然被王猴重重親了一口,這是王猴向甄男表達感激的方式。若不是甄男提前用命令口吻囑咐它必須聽指揮,那當罡風陡然變強時,它很可能還遠遠跑在前麵,會有什麼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王猴雖口不能言,但極通人性,這一點它肯定意識到了。算上呂無法那次,這已經是甄男第三次救他命了,獻個吻算什麼?
甄男卻大為不適,一邊擦臉一邊瞪眼道:“王猴,你公的母的?幸虧沒親到嘴上,若不然,老子的初吻就這麼被你糟蹋了。”
王猴頓時生出一種被人嫌棄的自卑感,低聲嗚咽著表示委屈。
“王猴,商量個事,咱們都是自己人,誰替誰做點事那都是應該的。你要覺得我對你好呢,以後你聽我的話就行了,沒必要行這麼大的禮,聽明白沒有?”甄男看著王猴的眼睛,猶不放心,又叮了一句,“聽明白了就點點頭?”
見王猴點頭,甄男這才放心,向洞壁上一靠,閉上眼睛道:“我眯會兒,罡風如果小了你叫我一聲。”
這段時間甄男每天都不消停,可謂身心俱疲,合上眼立刻就睡著了。被王猴搖醒的時候,甄男覺得自己根本沒睡多久,也就是閉了閉眼,未免略微有點惱火。不等他開口埋怨,王猴手指洞外,吱哇一陣亂叫。
側耳聽聽,罡風果然弱了下來,又恢複了正常的烈度,也就是服用綠葉即可勉強耐受的等級。甄男本來是想等天亮之後,罡風徹底停歇再行動的,但王猴卻表現得急不可耐,又是齜牙又是撓頭。甄男拗不過,隻得推開洞口的石塊,出了洞穴,再度沿著狹窄的河道向前走。
約莫又走出幾裏地的樣子,前麵帶路的王猴突然躥上了陡峭的崖壁。崖壁離河底一丈多高的地方,生有茂密的不知名的綠色植物,頭發一般披散下來,將那片崖壁遮擋得嚴嚴實實。王猴到達綠色植被部分,伸猴爪撩起植被,身子一閃,便從原地消失了。
甄男還以為王猴是猴性大發,玩捉迷藏呢,慍怒道:“喂,王猴,你幹什麼?快下來!”
那綹綹綠絛一陣晃動,王猴的猴臉從植被中冒出來,向甄男頻頻招手。
“難道王猴帶自己尋的寶貝不是幽魚,不然怎麼會在崖壁上?”甄男一邊想,一邊手腳並用攀了上去。
鑽進綠絛,抬頭一看,頭頂一米多的地方,霍然出現一個僅容一人出入的洞口。王猴身子在洞內,頭伸在洞外,向甄男齜了齜牙,便縮了進去。
“這隻猴子也不知何方妖孽,這麼隱密的地方都能被它找到!”甄男搖搖頭,攀扯著綠絛爬到洞口,雙手在洞口一撐,身子提起,也一頭鑽了進去。
洞內黑黝黝的,王猴的兩隻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這是……”甄男張嘴要問,驀地一隻毛聳聳的手掌捂在了自己嘴上。王猴的猴臉湊過來,衝甄男頻頻眨眼,示意噤聲。
甄男鼻中湧入一股濃濃的騷味,連忙將猴爪一把拉下。好家夥,這得幾輩子不洗手才能修來的境界,甄男心有餘悸,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