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發動,驀然全身刺痛,哪兒哪兒都是撕裂般的痛,伴著令人難以忍受的灼燒。
對他來說奪命,對甄男來說卻是救命的罡風終於到了。幽魂大帝吃過罡風的大虧,立刻放棄追甄男,強忍遍布全身的灼痛,踉蹌而回,鑽進雪洞,再不敢露頭。
甄男從雪窩中爬出,先服了一枚紫定身葉,然後向幽魂大帝藏身的雪洞邁步走去。剛才幽魂大帝祭出的聖丹氣場,仿佛三座大山,直接將他壓進了雪裏。
“老子從不打誑語,說有辦法對付罡風,那就是有辦法,但那指的是老子,可不包括你。老子是淨靈之體,你個老魔頭算什麼東西?聽話不聽音,放屁動腦筋,簡直傻帽到家了,活該你上當!”甄男一路走一路發泄一般罵罵咧咧,手上已經擎出了湛瀘寶劍。
一不做二不休,鋤惡務盡!隻要老魔頭還活著,有器靈連著線,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早晚也會順藤摸瓜找上門來。今天不一次性解決,下一次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來到洞口,甄男禦風而起,神念所及,湛滬劍簌地變身成三丈長矛。長矛在手,甄男雙手握緊長矛柄,攪動千年積雪。一坨坨的積雪被切割,挑起,然後被罡風吹得四散飛舞。
“攪屎棍,我攪!我攪!我是棍,你是屎!”甄男狠命挖攪。眨眼間,幽魂大帝藏身的雪洞被挖出一個大坑。
甄男目運金光,透過厚重的雪霧,看到被罡風摧殘得虛弱不堪的幽魂大帝在拚命挖雪,企圖深藏在雪中。
甄男摧動丹元,可以石化神魂的金瞳術鎖定了目標,幽魂大帝掘洞的動作滯緩了下來。積雪被一坨坨挖走,雪層被一層層剝離,漸漸露出了躲藏在下麵的幽魂大帝。
“去死吧!”甄男雙膀猛然較力,將一大坨雪,連同幽魂大帝一起挑起在空中。
罡風如億萬條食人魚惡撲而至,隻在一瞬間,那一坨雪連同幽魂大帝簌簌解體,被罡風吹得無影無蹤。
直到幽魂大帝死,連一句慘叫聲都未傳出。或許,他的嗓子眼被罡風撕裂了,又或許,微弱的慘叫聲淹沒在了咆哮的罡風中。
親眼目睹一代梟雄最終被罡風吹得魂飛魄散,甄男感慨萬千,緊繃的神經甫一鬆懈,立刻覺得全身脫力,破絮一般被罡風吹出去好遠,才墜到地上。
禍不單行,福有雙至,甄男的運氣總是那麼好,無巧不巧的,他正好跌進前晚躲避罡風時大夥挖的那個雪洞。積雪常年經受罡風摧殘,硬梆梆的,雪洞依然保持完整。
躺在雪洞中,甄男大口大口喘息,從一個聖丹境的老魔頭手裏逃生,除了機智和實力,最關鍵的部分,運氣在他這邊,但人不能總把希望寄托到虛無縹緲的運氣上,因此這番經曆讓他好一陣心驚肉跳,許久才慢慢平複下來。側耳聽聽,罡風依然未歇,淒厲的嘯音此時聽上去是那麼親切。
三次生死考驗中--第一次是從幽魂大帝魔爪下逃脫,第二次是被畢方抓上陽靈氣濃鬱的高空,這次又是一次死裏逃生--罡風都扮演了救命恩人的角色。時也勢也命也,在別人眼中撕魂裂魄的奪命罡風,在他這裏,性質卻完全發生了倒轉。
“小家夥,老子來了,你的新主人來了!”甄男心裏快樂地想。
且把新桃換舊符,幽魂大帝已成昨日桃花,他,甄男,從此就是器靈的新主人!立刻!馬上!
甄男突然變得迫不及待,他預感到收服器靈、完全占有乾坤圈將一如中得頭彩,一夜暴富。就如現在,他已經為它規劃出許多的用途。
神念內斂,進神府,入魂器,甄男輕車熟路。金目全開,掃過這片即將被自己征服的土地。沒費什麼工夫,甄男看到了,器靈箕坐在一片廢墟中,神情萎頓,垂頭喪氣。
甄男瞬移而止,搬來一塊還算幹淨的石頭,在器靈對麵坐下,同時保持警覺,防止小家夥再度逃走。
器靈根本沒打算逃走,甚至對他的到來恍若未見,兩隻大大的眼睛寫滿無助和哀傷,木然地盯著某一個地方出神,臉上淚漬斑駁。
小家夥哭了,為老魔頭的殞落哭了!但甄男心中沒有厭惡,隻有欣慰。
這是忠誠,即便是愚忠那也是忠誠!器靈就是一張白紙,純樸如初生,不諳世事,不辯善惡,完全空白,忠誠就是描畫在這張白紙上的第一次落筆,一個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