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雙冰冷得沒有絲毫憐憫和愧疚的目光迎擊而下,如同血隱者冰冷至極的心。他們隻認實力,除此之外,什麼怨毒、哀求、謾罵對他們來講,那不過是獵物垂死前的哀嚎,代表不了什麼。
“諸位,本皇衛有一好一壞兩個消息要告訴大家。”半空中,突然響起皇衛得意至極的聲音,“我先說壞消息哈,壞消息是,明天就將結束第一階段賽事,而你們當中,將有至少五十九人見不到明晚的月亮。怎麼樣,小朋友們,是不是被嚇到了,啊?哈哈。”
這人大概太得意了,笑聲一波又一波,曆久不絕,仿佛這是件天下最好笑的事似的,旁邊一名皇衛提醒道:“該說好消息了!”
“哦,對,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那人一拍腦袋,做剛想起來狀,“明天,你們的親友團就會親臨現場給你們助威,你們要好好表現,可別讓他們失望哦!哈哈!”
刺耳的笑聲再度響起,讓下方的人恨得鋼牙咬碎,恨不能衝上去將這些人撕成碎片,但皇衛們已經去遠了,隻留下烏雲一般的噬魂蟲監視著下方的陽人。如果誰敢逃跑,肯定會成為它們的食物。
“明天親友團會來,這什麼意思?”甄男一邊開掘過夜的洞穴,一邊皺眉問道。
“別管什麼意思,這幫畜牲肯定沒安好心!”楊超凡將一大塊泥土傳遞出去。
邱大展接過土石塊,沉吟道:“血隱者心如蛇蠍,冷酷無情,別人越痛苦,他們好像越開心似的。所以……我懷疑他們是不是想把親友團當人質,來強迫我們自相殘殺。”
甄男一顆心突突狂跳,盡管邱大展用的是懷疑的口吻,但他相當肯定被他猜中了。皇衛把明白將要死亡的陽人精確到五十九人,依靠凶禽猛獸或地獄業火這類無差別殺戮方法是做不到的。能做到的方法隻有兩個,一個是他們自己動手,但這種可能性不存在,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們一直在借刀殺人,相信以後依然是如此。第二個方法就是逼迫陽人捉對自相殘殺,隻需五十九場就能湊夠他們要的人數,而親友團,就是逼迫陽人就範的籌碼。
想到這裏,甄男的心痛如絞。參賽的選手雖相處時間不長,但幾番經曆生死,彼此並肩戰鬥,已經產生了很深的兄弟情誼。讓這些親如兄弟的人自相殘殺,那是何等悲慘的一幕啊!難怪血隱者要求親友團隨行,還多加厚待,原來是為了這個,用心真是歹毒!
甄男不敢想下去了,停止了手頭的工作,衝遠處喊道:“欽謦!楊君!”
從沼澤地出來後,欽謦和楊君又好得像一個人似的。此刻,這二人正圍著桂婆婆嘰嘰喳喳,還不時偷瞄甄男一眼。
“幹嘛?”欽謦心虛抬頭。楊君低頭不語,脖梗彤紅。桂婆婆扭頭看別處。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問兒女姻緣,女人的心思真是不懂!甄男暗自搖頭,喊道:“你們倆,立刻召集所有人,過來開會。”
此刻,其餘人正分散在各處開鑿洞穴。
二女皆長籲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起身去通知大家。不一會,全員到齊,總計一百八十九人。
甄男將邱大展關於血煞門要拿親友團當人質,逼迫大家自相殘殺的懷疑講了出來,然後靜觀大家的反應。
反應就寫在大家臉上,如預期一樣,憤怒、痛苦,矛盾、絕望,或垂頭喪氣,或各轉心思,不一而足。而大多數人都有一個共同的表現,就是茫然無措,誰都不知該怎麼辦。
甄男見火候差不多了,冷笑道:“拿親友的性命逼我們自相殘殺,嗬嗬,血煞不僅冷血,而且變態!他們不僅要我們死,而且是要玩死我們,要我們用自己的命來娛樂他們,真他媽惡心,大家會讓這幫畜牲如願嗎?”
“不願意!”
“惡魔!”
“畜牲!”
“簡直不是人!”
“欺人太甚,我們寧死不從!”
……
大家義憤填膺,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的確欺人太甚,是條漢子誰能咽下這口氣,這種反應很正常,但甄男卻注意到,有十幾個人表現得很另類,眉頭緊鎖,不言不語,並未參與到聲討中。
人心不齊啊!這意味著有人為了保親友的命,仍會對同類下手。可如果真是這樣,就得眼睜睜看著這些已經生出戰友情誼的陽人相互殘殺,多麼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