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男單手拎著胡副隊長,返回飛舟旁,擲在地上,然後拍拍手,俯視地上七名俘虜,心中感慨無限。
曾幾何時,自己還是螻蟻一般被這些人虐來虐去,這才多久,已然主客易位,虐人者變成了被虐者。
這方剛結束戰鬥,那方也有了結果。餘童等十二人從山嶺後魚貫而出,還擒回來九名皇衛,但這些人臉上並沒有得勝還朝的喜悅,反而像打了敗仗一般蔫不叭嘰的。
“甄大哥,跑了一個!”還沒到近前,赤眉便氣惱道。
這十名皇衛是要負責操控飛舟的,傷了一個得養,殺了一個那就連席都別想開了,更何況是逃走一個,這意味著福契人“秘密起義”這件事即將暴露,對隨後的行動非常不利,難怪赤眉沮喪。
“呶!”甄男衝地上的胡副隊長努努嘴,“跑不了他!”
眾人這才一塊石頭落地,一通忙亂後,將十六名血隱者,還有十七匹風駒通通送到了飛舟上。
“甄大哥,福緣樹種送到後,我們就隻剩下三天相聚了。”飛舟上,欽謦和甄男獨處一室,頭靠在甄男胸口,聲音卻遠得像是抓不著。
甄男也很傷感,欽謦對他始終溫柔得像一潭春水,甄男固守的堤壩猶如冰砌的一般,在一點點消融,如今想到時日無多,再見也難,眼睛不知怎麼就泛起了潮氣。
“甄大哥,你怎麼哭了?”欽謦感覺頭上滴落一點冰涼,抬頭見甄男眼中有淚,頓時緊張起來,伸手要替甄男拭淚。
甄男本欲掩飾,想想還是算了,便任由欽謦作為。分別在即,麵子算什麼?欽謦見甄男閉著雙眼,白皙的臉上一片安靜祥和,忍不住嘟著嘴親過來。
正這時,飛舟猛然一頓,巨大的轟鳴聲傳來,身體有一種下墜感。
“啊,起飛了!”甄男起身到舷窗前查看。
“哼!”欽謦有些氣惱,跺跺腳跟了過來。
這個與甄男獨處一室的機會,是欽謦耍“賴”耍出來的,來之不易。
進入飛舟後,有幾件事需要立刻處理。首要的一件就是盡快起飛,遠離罡山,遠離血煞王。要完成這件事,必須先說服十名皇衛配合,隻有他們,才能駕馭飛舟,也隻有他們,才熟悉地理,不至於飛錯方向。第二件事就是審問戰俘,盡量獲取更多情報,以製定下一步的應對之策。第三件事就是看守戰俘和照顧風駒,別一不小心鬧出什麼亂子。
這三件事都需要人手,尤其第一件,操控飛舟以正確的飛行線路到達預定地點相當重要,必須對十名皇衛嚴密盯防,需要大量人手。
十三個人中,甄男要坐鎮中樞,烏由要照顧夫人,隻有十個人承擔這三項任務,人手相當緊張。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欽謦提出要擔任甄男的貼身秘書——原話不是這樣,但意思差不多——而且態度相當堅決,誰勸也沒用,大家隻得由著她。
共處的時間隻剩下幾天了,每分每秒都很珍貴,這“賴”來的機會欽謦當然倍加珍惜,見甄男倚在舷窗前向下看,便也跟了過來。
“甄大哥!”欽謦溫柔一句,卻突然憤怒回頭。
“妥了妥了!”艙門咣當一聲被撞開,董爾卓風風火火闖了進來,“那幫皇衛,個個都是軟蛋,老子還沒怎麼樣呢,就主動表態願意駕駛飛舟。”
“不錯!”甄男讚許點頭,“回去繼續監視,一刻不能放鬆,防止他們搗亂。”
“甄兄弟你就放心吧,董某看他們哪個敢?惹毛了老子,一個個扔下去。”董爾卓拍胸脯保證,隨後轉身去了。
“甄大哥……”董爾卓一走,欽謦立刻從背後環抱住甄男,臉貼在背上,低聲呼喚。
“呯!呯!呯!”三聲,外麵有人敲門。
“誰呀?”欽謦是真火了,氣衝衝過去開門。
甄男轉身麵對艙門,不用問也能大概猜出是誰來了。整支隊伍中,就邱大展和楊超凡注重禮儀,既然敲門,必是二人之一。
門一開,邱大展立刻看到一張怒氣衝衝的俏臉,稍一愣怔,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笑道:“哎呀,走錯門了,打擾欽姑娘,罪過罪過。”
說著話轉身就要走,甄男笑道:“見風使舵的家夥,還不快進來!”
邱大展側身繞過電線杆一般戳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卻橫眉冷目的欽謦,來到甄男麵前,道:“甄兄弟,有結果了。”
“哦,這麼容易?”飛舟剛起飛不久,甄男沒想到這麼快就問出結果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麼容易。”邱大展道,“曼陀倒是端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狗樣,但晉申卻很痛快,問什麼說什麼,甚至沒問到的,隻要他知道,也會主動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