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氣氛變得沉悶尷尬起來。
寧國公主突然又幽幽一歎:“孔晟,你我相處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你給我說實話,你對我就一點感覺也無嗎?”
話題突然又扯到了個人私情上,孔晟更覺尷尬,人都是感情動物,所謂日久生情,要說他對溫婉的寧國一點感覺都沒有,那純粹是假話。可……有感覺又能如何?孔晟總不能將和親公主拐走,如果他當真那樣做了,不但無法麵對楊雪若這些紅顏知己,也無法麵對天下人。而一旦回紇因此與大唐宣戰,那他又是國家的罪人。
孔晟沉默了下去,良久才輕輕道:“公主,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隻是公主身份不同,你我兩人終歸走不到一起……但請公主相信,孔晟無論什麼時候,都期盼公主能過得更好。此去回紇,山高路遙,我會一路將公主送達漠北……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寧國黯然,別過臉去。
……
賀蘭山下,通往靈武的官道上,五百回紇騎兵飛速疾馳,打頭的正是回紇太子葉護。葉護奉命前往靈武與孔晟交涉斡旋,以期早日完成和親,與大唐訂立盟約。
突然,隊伍後麵傳來更加急驟的馬蹄奔湧聲,葉護皺了皺眉頭,以為又是移地建或者骨咄祿的人追上來,就命令騎兵隊停駐在路邊等候。
不多時,煙塵彌漫處,數十騎回紇女兵清一色的皮甲彎刀加紅馬,如一片紅雲飛騰過來。一馬當先的,正是他的妹妹、可汗磨延啜的養女骨雲,回紇人中名聲甚大的女英雄。
骨雲獨自率領一支五千人的女騎兵隊,是可汗磨延啜的絕對心腹,平時隻有在可汗遊獵出行的時候,才護駕出征。骨雲追趕上來,葉護放下了心,但又有些不滿。
“骨雲妹妹,為兄要去靈武,與孔晟商談和親大事,你跑來作甚?”葉護在馬上朗聲道。
骨雲依舊是那身回紇人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裝束,短衣勁裝外罩皮甲,腰挎彎刀,手持亮銀馬鞭,騎乘那匹雄壯的棗紅馬。
她在馬上咯咯嬌笑道:“兄長,骨咄祿和二兄吃了敗仗,損兵折將好幾千人呢——據說骨杵還死在了那孔晟的手上,還有那火炮被傳得神乎其神,我想去見識見識。”
見葉護神色不滿,骨雲又笑著補充了兩句:“兄長,我可是向父汗稟報過的,父汗讓我陪你一起去靈武,然後我們在賀蘭堡回合——父汗要在賀蘭堡見那孔晟,但是我估摸著,那廝根本就不敢孤身前來……”
葉護神色一肅:“你要跟我去也可以,但是必須要一切聽我號令,不能輕舉妄動,更不允許你主動向孔晟挑釁發難。骨雲,你要答應我們便一起行走,否則,你便回返大營留在父汗身邊。”
其實葉護心裏很清楚,自己這個心高氣傲的妹子恐怕還是有些不服氣,想要找孔晟較量一番。這兩日,回紇大營中關乎孔晟的傳言鋪天蓋地,這讓骨雲聽了大為不滿,心說數千人折損在一個唐人手上,你們非但不思報仇解恨,還口口聲聲將仇敵誇上了天去,簡直是豈有此理!?
其實回紇人中不是沒有向大唐和孔晟尋仇的叫囂之聲,隻是都被磨延啜和骨咄祿壓製住了。磨延啜是不想節外生枝,盡快完成和親,而骨咄祿則是考慮長遠,同時也是歐陽凡在幕後的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