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琦嚇了一跳,眾人也嚇了一跳。
烏顯雄赳赳端著孔晟的禦賜寶劍衝出來,孔晟一把接過,嘡啷啷拔劍出鞘,高舉著明晃晃寒光耀眼的寶劍就一步步向馮琦走來。
馮琦麵如土色,他是文官,哪裏見過這種把劍而出的場麵。而孔晟為人若何,他比誰都清楚,當日在長安,孔晟單槍匹馬血洗大雲光明寺的慘烈一幕又曆曆在目。
馮琦滿麵冷汗,雙腿因為驚懼而顫抖起來,幾乎站不穩要一頭栽倒在地。
他揚手無力地指著孔晟,顫聲道:“孔……孔郡王,本官不過是宣布陛下詔命和太子口諭,你竟敢明火執仗,要加害於本官,你……你……你這是目無王法……”
孔晟麵色冷漠,執劍而行,冰冷的聲音傳進眾人的耳朵:“你區區一個禮部侍郎,竟敢在本王麵前狐假虎威,不要說你不過是東宮的一條狗,就是太子當麵,也不會對本王如此不敬!”
“敢騎在本王脖子上作威作福的人,或許會有,但一定不是你!你這樣東宮鷹犬,在孔某眼中,就是螻蟻不如的東西!”孔晟手裏的寶劍鋒芒四射,他的步伐剛毅有力,踏著一定的節奏走來,馮琦一步步後退,臉色蠟白。
楊奇等人看傻了眼。
孔晟之強勢,他們已經有所領教了。但孔晟如此強勢,連東宮太子都不放在心裏,他們確實想不到。而孔晟竟然取出皇帝賜給的尚方寶劍,要當麵斬殺皇帝欽差,堂堂的禮部侍郎大人!
宋寧也看得臉色慘變。
東宮是宋寧最大的倚仗,但如果孔晟連東宮都不放在眼裏,他這個江南鹽漕官又算得了什麼?宋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孔晟再得寵,也不過是臣子,怎麼就敢冒犯東宮太子?
可馮琦卻是知道,孔晟與李豫是積怨已久的老對頭了。而在長安之時,孔晟與李豫那也是刀鋒相見,也絲毫沒見孔晟落了下風。
馮琦終於明白,自己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
如果孔晟這麼好對付,東宮李豫也不會一次次敗下陣來。以李豫的個性,以孔晟長期以來不把東宮放在眼裏的“惡行昭彰”,如果有機會,早就將孔晟打入地獄了。但孔晟卻一直聖眷不衰,這足以說明孔晟與皇帝的關係不是外界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想想也是,盡管有李豫的親自參奏,盡管有朝中不少大臣的連番進言,盡管有江南權貴絡繹不絕的進京告狀,盡管有民亂這個動搖朝廷根本的噱頭,但皇帝還是沒有像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樣嚴懲孔晟,隻是暫時罷免了孔晟總領江南軍政的權力和權限罷了。
馮琦冷汗直流。
孔晟麵如死神,眼眸中投射出來的冷酷看得馮琦心驚膽戰,他絕不認為孔晟是在嚇唬或者是恐嚇於他,而是真動了殺機。
馮琦再也控製不住心神膽戰,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聲道:“下官知罪,請郡王饒命!”
孔晟冷笑一聲,鋒利的寶劍嗖的一聲直抵馮琦的脖頸之下,冰冷的刀鋒似乎要刺破馮琦的肌膚,馮琦幾乎要當場嚇暈過去。
“你怕了嗎?”孔晟一字一頓聲音如刀鋒懾人:“回去代孔某轉告太子,就說孔某為人做事,從來都沒有半點私心雜念,做事光明磊落,不求沽名釣譽,但求無愧於心!我在江南所做之事,利國利民匡扶大唐社稷!”
“再者,告訴太子,太子雖為儲君,但陛下一日在位,儲君就要恪守儲君之本分……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