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段卓這輩子最恨的人是誰,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段家老爺子段興業!
當年段夫人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床,段興業那時候事業剛起步,一心隻顧著廠裏的效益,沒能顧得上多陪陪妻子。直到段夫人病重那段時間,段興業還在外地出差。
段卓一直記得,那是在他五歲的時候,晚上做噩夢,他醒來之後害怕,就去找媽媽。當他推開媽媽的臥室時,見到媽媽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他不停地喊媽媽,可是媽媽卻沒有答應他。
那天晚上,他獨自一人在媽媽的臥室裏帶了一個晚上。
他一直倔強地認為,媽媽第二天早上一定會醒來,一定會像往常那樣笑著在他額頭留下早安吻。
直到機器管家定時來送早餐時,才發現段夫人已經去世……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了怎樣去討厭憎恨一個人。
段卓懷著這樣的恨意長大,他不再對那個隻知道賺錢的男人說一句話,肆意地揮霍金錢,渾渾噩噩地混日子,他不介意用糟蹋自己人生的方式去反抗段興業的控製。
段興業也曾努力挽回這段父子情,可是段卓的脾氣和他一樣倔,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一頭撞到底。
段卓的報複很幼稚也很直接,故意去激怒段興業,每次看見段興業被他氣得暴跳如雷時,他就覺得特別爽快!
他最大的期待,就是等著段興業將他趕出家門,兩人斷絕父子關係。
可是老天沒能讓他如願,段興業就算氣得想要開槍殺人,也從不曾說過要與他斷絕父子關係的狠話,這種關係一直持續到段興業想辦法將他弄進了414基地去當醫生。
段興業想借著基地鍛煉段卓幾年,讓他吃點苦頭,磨掉他身上的任性脾氣,可這卻引來了更大的反彈。
段卓討厭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尤其操控他的那個人還是段興業!
在基地呆了一年,他非但沒有磨掉脾性,反倒更加不知上進。每次段興業打電話給他,兩父子總能為一兩句不相幹的話,吵得不可開交。
直到醫院忽然打電話來,告訴他段興業住院的消息,他一下子就慌了。
幾乎是本能地,他想也不想就坐著當天的飛船,回到了塞爾瑪市。
當他氣喘籲籲地衝進病房時,段興業正坐在病床上啃蘋果,撞上段興業那雙充滿詫異的目光,他一時沒能管得住嘴,開口就吼出來:“**|的不是快死了嗎?!”
段興業登時就活了,剛咬進嘴裏的蘋果立刻被他吐了出來,衝著兒子就是破口大罵:“你個小兔崽子怎麼忽然回來了?該不會是被部隊給開除了吧?!老子花了那麼多錢,你怎麼就不知道上進……”
“說完了沒有?!”段卓一腳踢翻病床邊的椅子,氣呼呼地打斷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走之前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難道是老天開眼,終於知道你當年坐下的孽,打算要讓你快點去底下跟我媽賠罪?!”
聽到他把段夫人搬出來,段興業的語氣頓時就軟下來了:“其實不算大事,隻是太累了,忽然暈倒了,醫生說做個小手術就能出院了。”
一聽到手術二字,段卓的耳朵立刻豎起來:“什麼手術?你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病?!”
“醫生說是肺部感染,具體什麼病也不清楚。”
“虧你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連自己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你是得了老年癡呆症吧!”段卓氣呼呼地轉身走出病房,大步朝著外科醫生辦公室走去。
他剛走進辦公室,就隨便逮了男醫生,凶神惡煞地問道:“你知道302段興業的主治醫生是哪個不?”
那個男醫生疑惑地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掰開他的手,扯了扯白大褂:“是我。”
段卓掃了他胸前的工作證一眼:“鄭醫生是吧?段興業到底得了什麼病?”
鄭澤神色傲慢:“初步確診是由肺部感染引起的肺炎,你是他的兒子?”
“你怎麼知道?”
“看長相和說話方式就知道,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鄭澤冷笑一聲,“你爸要做手術,等下需要你去簽個字。”
“這個手術風險大嗎?”
“隻是小手術,出問題的概率很低,放心。”
段卓隨後就去簽字,意外發現和他同時去簽字的病人家屬,手術同意書上都寫著同一種病——肺部感染引起的肺炎,主治醫生是鄭澤,主刀醫生還是鄭澤。
他心中疑惑,找機會向那幾個家屬打聽了他們家病人的情況,得到的答案居然和段興業的病情絲毫不差。
這讓他心底越來越不安,他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居然在同一時間,有這麼多的人同時患上一種疾病,並且還都是由同一個醫生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