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個小時的搶救過後,傷患的性命總算保住了。
巴森特後退半步,扯下臉上的口罩,長舒一口氣,累得鼻尖全是汗水:“終於縫完了。”
段卓也不住地扭動胳膊:“這可真是本少爺見過最麻煩的搶救手術!”
病床上,那名年輕的軍士長渾身被紗布包裹,如同一具木乃伊,隻能看見一雙眼睛和口鼻。
沈秋將藥劑的分量進行調整:“體溫和血壓正在恢複,一切正常。”
簡淩讓雲燕和另外兩個護士將傷患送去加護病房,推開大門,簡淩走出急救室,夏和其他士兵全部圍上來,急切地詢問結果。
簡淩扯下口罩和手套,臉上看不出表情:“搶救成功,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一句話,讓眾人緊繃的臉色都鬆下來,有兩個士兵甚至一下子就坐到地上,如釋重負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夏問道:“我們現在可以去看他嗎?”
“他全身的皮膚組織大部分遭到破壞,為免感染,他的病房必須處在無菌狀態。你們現在不能進病房,如果一定要看,可以通過監控。”
夏點點頭:“我明白了,就去監控室吧。”
簡淩去更衣室將手術服換下,走出來對他們說道:“跟我來吧。”
她帶著夏和另外兩名領導進入加護病房的監控室,透過巨大的玻璃窗,他們可以清楚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士兵,渾身都被紗布纏滿。除了簡淩與另外親自搶救的兩個醫生以外,沒有人知道,在這層密不透風的紗布下麵,藏著怎樣多少道被縫合的傷口,密密麻麻如同蜈蚣爬滿全身。
這個時代的人類自愈能力比較強大,一般的傷口經過幾天時間,就能慢慢減淡消失。
但,麵前這個重傷的士兵做不到。
另外兩個領導的軍銜看起來都不低,經過夏的介紹,簡淩得知他們兩個是414基地的參謀。
夏問道:“他什麼時候可以蘇醒?”
簡淩看了看監控室裏對於病人身體的監控數據:“少則兩天,多則十來天。”
另一個年紀稍大的參謀說道:“盡快讓他醒來,他是巡邏艦最有經驗的軍士長,包括這次的襲擊事件,我們非常需要他的力量和經驗。”
簡淩沒有直接答應,而是慢慢說道:“讓他退伍吧。”
三個人同時看向她,尤其是兩個參謀,不約而同地出聲:“你說什麼?!”
“他的身上布滿了手術留下的傷疤,不適合在戰艦上作戰,那樣會引發傷疤的二度感染,甚至潰爛。”
兩位參謀對此不以為然:“不過是幾道疤痕,隻需要過幾天就能消散。”
“這位軍士的身體表層毛細血管發生爆裂,大量破壞了表層皮膚組織,即使我將它們大多縫補成功,但還是影響到了身體的自愈能力。他身上的疤痕將無法消失,如果他的身體將來再受傷,痛苦會比一般人都要大,甚至有可能無法治愈。”
夏稍稍沉吟:“沒有辦法可以解決嗎?”
“沒有。”
夏的眼神暗下去,沒有再做聲。
另外兩位參謀互相對望,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出了擔憂與不信,這個時候,白綠趕來了,簡淩識趣地先行離開。
她走出監控室,身後的房門自動合上。
原本沒多少人的醫務大樓,到了晚上越發冷清,簡淩轉了個彎,見到沈秋生坐在階梯上,對著落地窗外麵的夜色喝酒。簡淩走過去,見他手裏還拿著個通訊器,屏幕上是張小女孩的照片。
“這是你女兒?”
沈秋轉過身,看見來人是她,嘿嘿地笑了:“是啊,是不是和我一樣可愛啊?”
“她比你可愛。”
沈秋打了個酒嗝:“真不給麵子。”
簡淩抬頭看向外麵的夜空,有負責巡邏的戰車在天空飛行:“抱歉,剛才在急救室裏說話重了點。”
“沒事兒,叔叔寬宏大量,不和你這個小丫頭計較,早就忘掉了!”
簡淩抽了抽嘴角:“那還真是感謝你的寬宏大量啊!”
他也不覺得害臊,當真厚臉皮地點點頭:“我年紀比你大那麼多,作為一個有風度的紳士,寬宏大量那是必須滴!”
不等簡淩開口損他,他就朝她晃了晃酒瓶:“看你心情不好,要不要來喝一口?”
簡淩看著他手裏的酒瓶,沒有反駁,伸手拿過酒瓶仰頭喝了一口,然後礙著他坐下:“酒喝多了不好。”
“每個人都知道酒和煙對身體有害,可還是有人需要它們,”沈秋將通訊器在手裏打著轉而,“我現在隻能靠著酒和麻醉劑,才能睡得著。”
簡淩看著手裏的酒瓶,仔細聞了聞,沒聞出麻醉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