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張了張嘴,白皙的臉色霎時泛起可疑的紅雲,不答反問:“你們這是在幹嘛?”
“按摩啊,”簡淩腳下一用力,格裏森立刻又呻吟出聲。
“按摩?!”保羅和博朗愣住,兩個人的臉色一變再變,目光飄來蕩去,就是不落在簡淩身上。
看著他們心虛臉紅的模樣,簡淩從格裏森身上跳下來,穿好鞋子:“不然,你們以為我們在幹什麼?”
保羅答不上來,扭頭看向博朗:“你剛才以為他們在幹什麼?”
“呃,我什麼都沒以為啊!”博朗慢慢往門口挪了兩步,笑得特別明朗,“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沒辦,你們慢慢聊哈,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也不管保羅黑如鍋底的臉色,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格裏森慢慢坐起身,穿好上衣,剛戴上眼鏡,就看見被踹翻在地的房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保羅,你今天是特意來踢場子的嗎?!”
保羅訕笑:“那啥,我剛才敲了門,沒人開門,我以為你們出了什麼事,情急之下,就踢了一腳。沒想到這門質量這麼差,這麼快就被踹翻了……”
“你丫敲完門之後,立刻就踹飛了勞資的門,尼瑪根本就沒給我們開門的時間!”格裏森目露寒光,看樣子是不會輕易放過保羅,“現在給你一個消失,如果我的門還沒有恢複原樣,你今天就別想走出這個門檻!”
自知理虧的保羅哪敢違背他的意思,扭頭就去修門,乒裏乓啷的修了大半個鍾頭,總算將房門重新裝回去。
他放下榔頭,用衣服擦掉頭上的汗水,呼了口氣:“終於修好了!”
轉過身來,這才發現,簡淩和摩爾都已經離開,隻有格裏森還坐在原地查閱繪製地圖的相關資料。格裏森放下手裏的書,抬起頭看向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簡淩和摩爾已經去吃飯了,你要是現在去,說不定還能追得上。”
“算了,我等下再去吃,”保羅隨手剝掉上身的衣服,光著膀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衣服給自己扇風,冷不丁地問道,“簡淩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到要給你按摩?”
格裏森隨口答道:“她最近在研究獸族的身體穴位,想要用按摩的方法,促進對穴位的認識。”
“穴位?”保羅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我記得,她好像懂醫術,她以前是醫生吧?”
“嗯,她最近看的書也都是跟醫術有關的,她看起來相當熱衷於這項職業。我想,她要是學成了,說不定會成為獸族有史以來第一個職業醫生。”
獸族的身體遠比人類強悍,除了戰鬥造成的傷,正常情況生病的幾率接近於零,這也造成了一種很奇特的習慣——每一隻獸獸都是自己的私人醫生,平時打架戰鬥受了傷,隻要不致命,他們基本都能自己處理,但除了療傷之外,他們幾乎不懂任何醫學常識。
由於死血病的忽然爆發,上一任大祭司,也就是格裏森的父親,開始潛心研究有關死血病的治療方法,結果卻是一無所獲。衣缽被傳到格裏森手上,他依舊沒有放棄父親的研究,致力於死血病的研究,盡全力挽留歐耳族長的生命。
那些藥方,全都是格裏森根據書籍上麵的記載,一味藥一味藥套用出來的,效用對病情無多大益處,但卻能增強歐耳族長的體力,令他少受些病痛之苦。
能到這一步,已經是格裏森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再深入進去,對於沒有任何醫學基礎的他而言,無異於探索另一個未知的宇宙,難度係數實在太高。他的智商很高,自身也很努力,但醫術的成功,不是光靠一顆聰明的腦子就能完成的,那需要大量的臨床經驗。
他成天窩在這間書房裏,閉門造車,在沒有任何臨床經驗的前提下,他的醫術終於隻能是紙上談兵,無法真正起到實質性的作用。
聽說簡淩是醫生,保羅的眼底燃氣一小撮希望:“那,能不能請她幫忙醫治歐耳族長,說不定她可以救活族長。”
格裏森無奈地搖頭:“怕是不行,你別忘了,她之前一直和人類生活在一起,她所醫治的對象,全都是人類。獸族和人類的身體構造完全不一樣,你認為她的醫術,能對歐耳族長有用?”
聞言,保羅眼底的希望瞬間被剿滅,露出難受的表情:“難道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嗎?”
格裏森的異色雙眸隱藏在鏡片之下,看不清具體神色,沉默地重新拿起書籍,慢慢翻閱。
簡淩吃過中飯之後,沒有去書房,而是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裏,開始繪製獸族的身體透視圖。她根據方才幫格裏森按摩時,摸到的肌肉與骨骼形狀,一點點描繪到獸皮之上。
她不會畫畫,但勝在心細如塵,慢慢地描繪,不急不躁,倒也沒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