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傳下來,傳的是綏國公府一家。就連婉蓮也包括在內。如有必要,興許連帶著下人也要一起聽命的。
傅承宣一夜沒回房。陸錦推開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頭發被抓的亂糟糟,一張俊臉也揉的十分憔悴的傅承宣。
聖旨傳到之後,府內更是一片沉重。隻要真的指認了是綏國公府將東西賣出去,就相當於將那些流言落實的差不多了。東西是陸錦做的,這些都是鐵一般的事實。
陸錦坐在梳妝鏡前,銀心詢問需要什麼珠釵的時候,陸錦卻表示什麼都不用,簡單的梳理一番便好。
傅承宣一直陪在一邊,聽到這話,心裏一跳。他忽然湊過去,眼睛在陸錦的梳妝台上掃了一圈,盯住了一支黃蕊白玉花瓣珠釵,伸手一指:“用這個。”
在大陳,若是犯事要入獄,男子除冠,女子取飾。陸錦方才說什麼都不要戴,讓傅承宣隱隱的覺得她有些要請罪的意思,可是這件事情明明與她無關,請什麼罪!?
陸錦和銀心同時看了傅承宣一眼。傅承宣卻是扭過頭,低聲說了句:“覲見聖上,過於華麗和過於樸素都是不敬之罪!你……你……”你了半天沒“你”出個一二三來,傅承宣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忽然重新望向陸錦,眼神有些深沉:“你是不是準備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陸錦看了銀心一眼,銀心知情識趣的退下。傅承宣目不轉睛的看著陸錦,仿佛要把她看個明白。見陸錦沒有解釋,傅承宣索性道:“阿錦……其實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麼嚴重。這裏頭既沒有殺人也沒有放火!那張圖是我放的,我承認了便是!你沒必要攬下那些原本不該由你攬下的罪責!隻要我承認了,這件事情便與你無關……”說到這裏,傅承宣甚至自嘲的笑了笑:“左右我也不也是個紈絝子弟,做的混賬事,不差這一件!”
傅承宣說到這裏,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夜沒睡,他不似平日裏翩翩公子般整潔瀟灑,微青的下巴反倒增添了幾分男兒氣概。
陸錦回視他,論起來,這好像還是兩人成親以來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對方。良久,陸錦淡淡道:“並沒有那麼嚴重?”
傅承宣以為她不明白,便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是,這件事情能有多嚴重?罪能致死嗎?隻是一個皇帝賜婚而已,好像無形中的大家就給了自己那麼多的壓力。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做的,頂多是個惡作劇,將問題簡單化,那就是個人恩怨,根本連罪責都算不上!他們又何必擔心至此?
他也是猛然想清楚了,才來和陸錦說這些。
卻沒料陸錦沉默片刻,話鋒一轉反問道:“你當真這麼覺得?”
傅承宣和陸錦麵對麵的坐著,晨曦的微光仿佛將陸錦鍍上了一層橙金色。這一刻,好像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傅承宣的耳朵裏,隻聽到陸錦清冽的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