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嘉帝抬手,製止住了大太監:“陸博士有何用意?”
傅承宣看了一眼身邊的沉默嬌妻,勾唇一笑:“兵法中亦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皇上開設工學一科,就是希望眾學子能學會更多的本領去應對敵人!如今梁國大肆啟用武器與暗器,為了戰勝,勞民傷財不惜成本。但無論是武器還是暗器,都是出自敵人之手,敵人也有自己的弱點,唯有知己知彼,就算她有再厲害的武器,我們也能發現破綻!”
“陸博士之所以將轟天雷的答案刻在明處,就是希望我們能學會‘知己知彼’,好比承宣正是因為了解了夫人的習性,才會想到這個破綻。往後上了戰場,麵對敵人,隻要我們知道他們的習性,也能找出破綻!轟天雷所謂的訣竅,一經公布,就像是被拆穿的戲法,根本沒有再去嚐試的意義。所以,陸博士真正的用意,旨在讓眾學子學會寧心靜氣,用心觀察,會動腦子!”
左都禦史:“可是……”
傅承宣又道:“禦使說我近水樓台,更提出什麼避嫌隻說,實在是可笑。不怕大家笑話,承宣新婚燕爾,別說一日,半日都不能瞧不見阿錦。若禦史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我,我也無話可說!”
這話說得,就有有些任性的味道了,傅時旋輕咳一聲:“承宣!不要胡鬧!”
傅承宣哪裏管這些,他直接走到陸錦身邊,一把握住陸錦的手:“皇上,承宣倒是有一個更好的法子!從今日起,綏國公府每日都會準備廂房,但凡有那位同僚不服,想要一同體驗一番‘近水樓台’的樂趣,大可住進綏國公府,可若要我與阿錦可笑的避什麼嫌,請恕承宣做不到!”
硬氣少年,有時候總是讓人無法動怒,反倒會心一笑。傅承宣護妻愛妻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再看看那身邊的陸博士,在課堂上是何其的冷淡凶殘,如今,又是何等的幸福羞怯!
就在這時候,誠心堂傳出了些聲音。
楚嘉:“啟稟皇上,陸博士與傅生在國子監中恪守禮儀,陸博士更是毫無私心,有功則賞,有過責罰,大家都看在眼裏的,他們並未越矩,卻要無端避嫌,學生認為實在是沒有必要。”
李元然也湊了出來:“是啊皇上,陸博士公私分明,我們也不信她會徇私舞弊。”
李元然這麼一說,大家都跟著點點頭。陳勳趙德等人沉著臉,沒有落井下石,但也沒有幫忙說話。
隆嘉帝並未因為學子貿然開口而動怒,到了現在,他話鋒一轉,把問題丟回給了陸錦:“陸博士,你如何看?”
陸錦垂首:“臣婦隻是小小女子,說話做不得數,一切自然是皇上說了算。”
隆嘉帝卻搖頭:“陸博士此言差矣,朕開設修俊館,又欽點了你,便是信任陸博士。朕現在隻想聽陸博士的意思。”
陸錦目光動了動,這才微微一幅身,仰起頭來:“臣婦以為,若是真的按照左都禦史所言,要避嫌。那往後,傅生有所成,是自然,可一旦有絲毫偏差,亦或是成績一般,今日徇私舞弊的罪名,隻怕還要往他頭上蓋。這豈不是成了無形的壓力?臣婦以為,夫君說的極是,誰不服氣,綏國公府自然大開方便之門,但若是還要為此嚼舌根,臣婦……隻好請辭。”
請辭!?
隆嘉帝神色一變,連一旁的蔡澤都微微蹙起眉頭。
事情到了現在,還要拿徇私舞弊一說來咄咄逼人,未免有些強詞奪理了,該解釋的人家都解釋了,再咄咄逼人人家就要走了……
最終,隆嘉帝給出了明確的意思——往後,再有此類的質疑,若是無憑無據無風起浪,形同汙蔑師長,輕則按照校規責罰,重則逐出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