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宣從修俊館出來,似乎還在想什麼事情。上午的課還沒上完,他從修俊館一路走到誠心堂前,剛巧誠心堂中有一眾學生湧出,這是要去琴房取琴準備上琴藝課。
傅承宣看著這些人,目光忽然一緊,轉身就又重新跑回了修俊館。
在修俊館走了一圈,這一次,他十分的小心,沒有驚擾到任何人。在完全沒有看到陸錦的情況下,傅承宣幾乎是立刻從修俊館的後門離開了國子監。
往常都是快到下學時候,阿寶牽著馬來接傅承宣,可是今日他衝出來,幾乎是一刻不停的朝綏國公府跑回去!
自從陸錦進了國子監後,傅承宣的改變在傅家二老眼中都是有跡可循,可是傅承宣忽然這個時候跑回來,傅夫人嚇了一跳,本能反應道:“你怎的又逃課!?”
傅承宣滿頭大汗,卻一刻不耽擱:“娘,阿錦回來了嗎?”
傅夫人一臉的莫名其妙:“現、現在是上課的時候,阿錦自然是在國子監?她早上與你一起離開後便沒有回來過。”傅夫人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傅承宣不答反問:“娘,爹呢?”
傅夫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兒子這麼神情嚴肅,趕緊叫了傅時旋。
傅承宣言簡意賅的把陸錦失蹤的事情說了一番,傅夫人大驚失色:“怎、怎麼就失蹤了?哪有這麼誇張?是不是阿錦臨時有什麼事情?”
傅承宣現在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跟傅夫人慢慢分析,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就在這時候,傅夫人嘀咕的一句話讓他整個人一愣。
“對了!婉蓮今兒個走了。你說……會不會是阿錦去送她了?還是……”
在提到婉蓮的那一刻,傅承宣卻猛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他也不解釋,說了句“我找阿錦去”就直接去馬房取馬了。
傅夫人並不覺得陸錦不見這麼一小會兒是什麼眼中的事情,畢竟早上還好好的,也許真的隻是去了哪裏有事情,傅夫人靈機一動,對傅時旋說:“也許阿錦回娘家了也說不定呢!”
因為傅夫人這句話,傅時旋的目光沉了一沉。
按照陸錦的性格,她真的不像是會隨便離開崗位的人。如果真的臨時發生什麼事情,要麼是太急,沒有時間交代,要麼……是太險,沒有機會交代。
傅時旋沉著臉,在傅承宣之後離開綏國公府。傅夫人追問:“老爺你去哪兒?”
“陸府。”
馬車還在一路奔跑。
可是馬車中,儼然已經倒換了角色。
就在婉蓮舉起匕首的那一瞬間,陸錦終於等到這個機會,她身形一閃,將自己閃離了危險範圍內,趁此機會拔下了頭上的金簪,在婉蓮再次刺過來的時候,一手捏住她的手腕,她常年做手工活兒,整個手上的力道就不是婉蓮能比的,也不曉得她捏住了婉蓮的哪個穴位,婉蓮隻覺得手指仿佛抽了筋似的,手中的匕首應聲而落。
電光火石間,陸錦直接捏著她的手腕,將她的整個手臂扭到身後,直接將婉蓮按在了馬車中的座椅上,讓她自己的身子壓住了另外一條手臂,尖銳的金簪抵在了她的頸後。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婉蓮根本措手不及。她驚魂未定的被陸錦死死按在座椅上,無法動彈。
有時候,人總是會被自己的衝動左右。
婉蓮便是如此。
她突襲陸錦的那一瞬間,是堆積迸發的恨意造成的衝動。誠如陸錦所說,上了馬車,她就後悔了。
她怕,真的怕。
陸錦說的每句話都刺在她的心尖。她根本不敢殺人,隻是衝動罷了。
此刻被按在椅子上,她的衝動消失了,甚至連方才那種害怕都淡了。好像是終於證實了有些事情她的確是做不了一般,整個人被陸錦按在椅子上五大動彈的時候,她露出一種苦笑……
陸錦麵色凝重的握著手中的金簪,忽然冷聲道:“冷靜下來了嗎?”
婉蓮神色一動,似是疑惑。
下一刻,讓她覺得不解的事情發生了。
身上的牽製忽然間消失了,她茫然的回過頭望向陸錦,之間她已經撿起了匕首,將金簪別回發間,一雙好看的手把玩著那匕首。
好像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她一時間都忘了坐起來。
陸錦看了她一眼,唇角微翹:“就像你不想殺我一樣,我也並不想對你做什麼。這路有些顛簸,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