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往回走,天色已經暗了。傅承宣還是抱著陸錦坐在馬車中,笑道:“這個唐亦清,也當很是個十分複雜之人。你說他飽讀詩書,卻又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傻書生,說他溫文有禮和煦待人,可是每當談到什麼十分有爭議的話題,他比誰都據理力爭,且十分的有自己的看法;你說他兩袖清風,高尚無欲……”傅承宣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來,他轉過頭望向身邊的陸錦,淡淡一笑:“可麵對殘暴公主的安排,他卻半點都沒有掙紮的樣子,你聽到沒,他方才還謝我們來著,你說他是不是挺喜歡做官的?”
陸錦一直靠在傅承宣的懷中,聞言並沒有馬上給出答案,而是沉默片刻後,方才道:“人心本就複雜,越是聰明的人,對待任何人事物越是不會以一種單一而又簡單的感情來對待,唐令從前有入仕之心,卻遭永生不得錄用的下場,也許對待這些事情,他本就心情複雜。”
陸錦說這話的時候,傅承宣忽然緊緊抱住她,下巴輕輕地擱在她沒有手上的那半邊肩膀上,咕噥道:“最討厭這樣的人了,賣弄深沉,交往起來真是累人!”
陸錦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回府的時候,傅夫人居然還沒睡下,似乎是在等著他們。傅時旋在書房看書,也沒有休息。
見到路進回來,傅夫人歡天喜地的拉著她的手共商大事。傅承宣笑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妻子如今處的親密,放心的去到了傅時旋的書房。
這邊,傅夫人拉著陸錦,當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崔博士做大壽?”陸錦微微挑眉看著自己的婆婆。
傅夫人點點頭,輕歎一聲:“我曉得你們早出晚歸,已經很累了,但如今宣兒已經成親,你們已經算是一家人,屆時我們前去賀壽,你們也許得拿出像樣的禮物,尤其是你這一頭。”
傅夫人語重心長的指點,陸錦皺著眉頭認真聽。
崔家是世家大族,崔博士是整個國子監最為德高望重的老師,十分的受人尊敬,桃李滿門,聽說與皇上過世的那位老師還是多年至交好友,他做大壽,必然是要有人捧場。
傅夫人對陸錦說“尤其是她”,並非是嚇唬她。若是尋常人家的媳婦,跟著丈夫一同去走一回也就算了,可偏偏陸錦在國子監算的上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且自她進入國子監以來,總是風言風語不斷,大事小事連連。好不容易以為安定下來了,不會再有風言風語,最後竟然來了個身受重傷。
傅夫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兒媳婦擔了個責任在身上,該做到的場麵功夫,就得做到。否則,她怕後麵再來什麼風言風語,指點陸錦哪裏有失偏頗,讓人糟心。
且現在,比起什麼綏國公府的麵子問題,傅夫人儼然已經找到了人生新方向——香火繼承!
麵子什麼的都先放到一邊吧!陸錦現在成為國子監博士,整日早出晚歸,兒子也還在上學,指望著兩人弄點兒胎氣出來容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