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黑風寨,不過是江湖上諸多幫派中的一個,與許府相比簡直是螢火蟲與太陽爭輝。可近幾十年黑風寨不知怎麼的,聲勢大了起來,而且本事也漲了不少。憑一幫烏合之眾竟能幾次劫走許府的貨物,將商隊耍得團團轉。更可惡的是,這幫人還挑撥許府和羅斯教的關係,讓兩方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然而羅斯教候教主的態度涼秋不知,隻是父親母親對羅斯教武功向來佩服,一直想解釋誤會。
隻是涼秋不知道母親此時提到是什麼意思。
“秋兒,娘沒看見黑風寨破滅的一日實在遺憾,尤其是現在黑風寨寨主曾殺了我最親的師妹,我們許府都不是什麼軟弱之輩,沒能一劍殺了他,真是可恨!”說著,許夫人猛咳起來,差點沒喘上氣,向來慈祥的麵容浮現出殺氣和恨意。
“娘,你別急!慢慢說。”許涼秋以微弱綿長的氣息輸給母親,助她自行調整內息,夫人內力深厚,過了一會兒便平靜下來。
“秋兒,黑風寨的可怕之處不是武功有多高強,而是來無影去無蹤,目標小,自然抓不住他們把柄,況且如今羅斯教教主也不是什麼善茬,若真讓他們找上門來可就糟了。鍾鬥陽,就是他接管黑風寨後,才讓這麼個門派鬧得大家雞犬不寧!我們若要應對,切記小心,小心!”
涼秋點了點頭,暗下決心,除掉這個眼中釘。
夫人笑著撫摸涼秋一頭黑發,又輕咳了幾聲,躺了下來,轉過身去:“如此,我便安心了。”話音剛落竟就睡了過去。
母親現在這般嗜睡,也許真的就……涼秋默默無聲地落下淚來,再陪我久一點,好不好?我不想放你走。
這一覺睡了好久。
醒時陽光正好,千紅園中盛開的荷花閃耀的紅光似乎能將夏陽融化,零星幾朵未謝的薔薇開得仍好,搖曳在微風中,涼秋見了,對母親說:“瞧這薔薇,和我在野外見到的一樣美。怪不得你以前常誇讚薔薇。”
夫人朝那簇明豔的花朵望去,嘴角微揚,柔聲道:“你從前不耐煩賞花,如今倒不一樣了。”
涼秋笑了笑,沒有去思索原因。
路上見到哥哥朝這兒奔來,手裏提了個籃子。
“又來采藥!這千紅園本該是百花齊放的地方,你倒好,種了那麼多草啊藤的,滿眼沒有紅色。”
“要全是紅色,也不好看了。娘,你這是要去哪?”
“隨便轉轉,賞賞初夏風光,一會兒要去主事台,有些事和弟子們說。”
一路往主事台走,弟子們早已聚集完畢,見夫人前來又驚又喜,夫人待弟子如親兒一般體貼,此時身患重病,自然人人掛念。涼秋扶著母親上了主事台後,下麵立刻鴉雀無聲。
“如今武林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你們絕不可掉以輕心。做生意的最怕結仇,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發生口角之爭,一定以送達貨物為目的!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囑咐你們,許府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倨傲無禮切不可有,越是對仇家越要如此。”夫人的謙遜沉穩仿佛已經成了習慣,“如今說這些話你們也許不以為然,不過等我死後,天下必然大亂。”
說完這些,不顧弟子們的挽留和騷動,涼秋又推著夫人往正堂走去。她太累了,隻想和家人多呆一會兒。許夫人將自己最鍾愛的正則劍贈給涼宇,又將靈均鞭贈給涼秋,她屋中衣櫃裏還有一個木箱,等死後再打開。
“暮淩,你願意放我走嗎?”許夫人握住丈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