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家底子(3 / 3)

我看梅玲這模樣,突然有點把握不準她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此刻突然有點清醒,於是就住了嘴。

酒場結束後,我沒有送梅玲,讓劉飛把東倒西歪的梅玲送回家。

回到家裏,我坐臥不安,在晴兒睡了之後,忍不住好奇心,給楊哥打了個電話,詢問人事調整的事情。

楊哥的口氣很嚴肅:“小江,人事調整在市委沒有正式公布之前,是要嚴格保密的,你怎麼能找我問這個呢?你怎麼連這點意識都沒有?你想想我能告訴你嗎?不僅僅是你,柳月我也沒有告訴,這是起碼的組織紀律,當然,柳月也是不會找我問的……”

我讓楊哥訓斥了一頓,有些羞愧,灰溜溜的,趕緊掛了電話。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想起馬書記和梅玲的得逞,心裏就氣憤難平,難道這世道真的是小人得勢?難道好人就注定要倒黴?難道這官場真的就是徹底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

我一直在伺機找機會想報複馬嘯天和梅玲,現在這兩個人都走了,離開了我的視線,我的報仇機會就大大降低了,這如何是好?

馬嘯天走了,報社誰來主政呢?市委會派誰來報社呢?

我胡思亂想了很久,直到接近黎明,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縣級班子調整的消息發布了,官方正式版本的。

此次調整,涉及了很多職位和部門,涉及了很多人,有的調整了崗位,有的副縣提拔了正縣級。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愁。

不相幹的人事變動不提了,隻說相關的。

此次調整的結果讓很多人瞠目結舌,甚至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按照我的關注度,從弱到強來說。

陳靜的老爸這次又殺回了人事局,但是,不是副局長了,而是榮升頭牌,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成了堂堂正正的人事局長。陳局長的回馬槍是怎麼殺的,又是如何成功的,中間經曆了多少鬥爭多少曲折多少坎坷,終於迎來了今天的勝利,我相信一定能再寫一部長篇小說,這裏就不再提及了。

梅玲果然提拔了正縣級,職務全稱是江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兼社聯主席,不再擔任江海日報社副社長職務。梅玲終於實現了她的執著奮鬥目標,追平了柳月,也是正縣級了。

馬嘯天的職務公布結果讓很多人大跌眼鏡,南江縣委書記一職花落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土地局長,馬書記落了個空。據小道消息,土地局長是突然殺出的一匹黑馬,因為昨天常委會結束時,確定的南江縣委書記是馬嘯天,並沒有土地局長,但是,經過了這一個夜晚,突然就成了土地局長。這其中的內情,除了當事人,外人恐怕無人知曉。

但是,馬嘯天也應該沒有多麼巨大的絕望和失望,公布的正式職務是江海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不再擔任江海日報社黨委書記、總編輯和社長的職務。也就是說,馬嘯天當了宣傳部的二號人物,這個職務,雖然沒有多大的現實的實際的權力,但是,這個位置,在宣傳部是舉足輕重的,楊哥不在家,就是馬嘯天主持部裏的工作。常務副部長,幹上幾年,往往也是能提拔成副地級的,楊哥就是一個好例。

最讓我激動和關注的莫過於柳月,我的親親心上人,我的生命中刻骨銘心的摯愛,我的老師我的導師我的尊師,她此次的調整讓我感到了巨大的鼓舞和歡欣。

柳月的公布職務是:江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江海日報社黨委書記、社長兼總編輯!

747官場的人事變化

果然如楊哥和柳月所言,官場的人事變化莫測,不到揭曉時刻,誰都不敢確定自己的位置。馬嘯天手拿把掐已經到手的縣委書記被殺出的黑馬土地管理局長竊取了,在縣委書記這個位置的爭奪中,最後的贏家是土地局長,而不是他馬嘯天,雖然他費盡了心機,挖空了心思。

這次調整,宣傳係統最大的新聞就是馬嘯天、柳月和梅玲了,兩個平級調整,一個提拔,馬嘯天到了更高的位置,柳月幹了宣傳係統最實際最大的單位的一把手,梅玲從事業單位的副縣級一躍成為黨政機關的正縣級副部長,都算是各有斬獲。

馬嘯天和梅玲沒有離開宣傳係統,還在我的視線之內,這讓我比較欣慰,我還沒來得及整理他們,怎麼就能走了呢。馬嘯天和梅玲的職務公布,也讓劉飛大大鬆了口氣,這二位老主子還沒走遠,還能罩著他,特別是馬嘯天位置更加高了。

我知道,馬嘯天和梅玲的提拔重用,並不是楊哥能左右的,甚至張書記也左右不了,當然,關於梅玲耳朵提拔,張書記可能出了大力。

柳月到報社來,讓我有一種極大的如願以償感,心裏倍感激動和興奮,經過4年時光,柳月終於殺回來了,而且,成了報社的一把手。我終於又能和柳月真正在一起戰鬥了,柳月又成了直接管理我領導我的美女上司了。恍惚間,我仿佛又夢回1993,又有了當初的那種懵懂感覺和激烈情懷。

當然,我知道,對於柳月的任命,馬嘯天和梅玲心裏一定是不舒服的,馬嘯天知道柳月柔中帶剛的個性,柳月主政報社,他這個常務副部長未必就能再將報社死死抓在手裏,柳月未必就能聽他的話,畢竟,報社從隸屬關係上,是屬於市委直屬事業單位,雖然是由宣傳部代管,但是,馬嘯天對柳月是沒有人事和業務管權的,柳月是直接向楊部長楊哥負責的,楊哥是代表市委來管理柳月的。如果換了別人做報社的一把手,馬嘯天或許可以能控製住,但是,柳月,他很有自知之明,他是控製不住的,他也不敢控製,柳月的性格她很清楚,而且,柳月上麵還有楊部長和張書記,哪一個都比他牛逼。

而梅玲,那就更不用說了,雖然她追平了柳月,弄了個正縣級的副部長,但是,沒有了實權,成了名副其實的虛職,也就是個名聲和光環,在部裏各位副部長中排名還在柳月之後。而柳月,不僅繼續兼著副部長,而且還成了報社的一把手,大權在握,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屬於真真正正的實力派了。一想到向來任自己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的報社現在落在了柳月手裏,自己說了不算了,梅玲心裏妒火和嫉恨可想而知。

但是,不管馬嘯天和梅玲怎麼想,在報社舉行的全體員工參加的政權交接儀式上,還是都表現出了很高的姿態和很正的心態。

儀式是楊哥主持的,一起的還有市委組織部的一位副部長和幹部科的科長。

會上,組織部的同誌宣讀了市委關於報社人事調整的決定,然後楊哥做了發言。

楊哥首先代表市委講話,內容無非就是2個方麵,對報社這幾年在馬嘯天領導下的工作進行了充分肯定,繼而又希望報社能在柳月的領導下取得更好更大的成績。至於關於梅玲,楊哥隻是淡淡提了一句,說梅玲的調動是工作需要,就沒有再說她。我坐在台下,看到梅玲的臉上露出了不快和失落的神色。

然後,是馬書記發表告別感言。馬嘯天用充滿深情的語氣回顧了自己這幾年在報社的工作,不客氣地弘揚了一下自己的政績,吝嗇地感謝了報社同仁對他的支持和幫助,然後希望大家能像支持他一樣,支持好柳書記的工作,希望報社取得更快的發展。

馬書記講完,下麵響起了例行的掌聲。

然後,是梅玲發表告別感言,梅玲的發言基本沿襲了馬嘯天的模式,近似於複製,梅玲講完,會場上響起了稀稀落落的幾聲掌聲,非常冷清。

這讓梅玲臉上很掛不住,神情很是尷尬。

然後,楊哥宣布由報社嶄新的書記柳月發表就職感言。

楊哥聲音剛落,會場上安靜了有不到半秒鍾,接著,立刻霎時瞬間馬上就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雷鳴一般。

這會兒的掌聲和剛才的那兩陣形成了如此鮮明的對比,我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太炎涼人了嗎?

馬嘯天和梅玲臉上的神色明顯有些掛不住了,坐在台上的柳月臉上也顯出一絲不安,站起來向大家鞠躬致意,然後開始講話。

柳月的講話很簡單:“各位老同事,大家好,看到大家這些熟悉的麵孔,真的心裏很親切,有了回家的感覺,看到你們,真好……感謝市委的信任,委派我來主持報社的全麵工作……我是報社的老員工,今天回來,和大家又成為了同事,心裏非常激動和高興,也很榮幸,希望大家多支持我今後的工作,今天初次和大家接頭,不多說,就一句話:承前啟後,繼往開來,開拓創新,銳意進取,抓住機遇,快速發展,繼承報社的老的優良傳統,吸取前任管理所有的精華,把報社的新聞事業做大做強,讓報業經濟取得長足的進展,讓大家生活地更美好……總之,我與大家同在,我的心和大家一起跳動,報業的明天一定會更美好!好了,謝謝大家!”

說完,柳月站起來又向大家鞠躬致謝。

會場上又爆發出更加熱烈長久的掌聲。

我明白,這掌聲裏,既包含著大家對柳月的歡迎和期待,也包含著大家對馬嘯天和梅玲的不滿和厭惡,大家不敢說出來,就間接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了。我從掌聲裏聽出了大家發泄出的壓抑和憋氣,還有大家滿懷的對明天的期望和憧憬。

交接儀式結束後,柳月就正式走馬上任報社一把手,正式成為報社的老大,正式成為我的直接領導和頂頭上司了。

這一天,夢幻一般到來了,我幾乎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還在做夢。

下班後去晴兒學校的路上,我還暈乎乎的,於是我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媽的,好疼啊。看來,這是真的,柳月真的像我無數次夢想的那樣,來到報社領導我了,做報社的老大了,她終於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華和能力了。

雖然柳月是平級調動,但是我仍然有些空降的感覺。

這年頭,有實權、有人有錢,能幹實事才是硬道理,別的都是假的。

晴兒剛忙碌了一天出差回來,聞聽柳月調到報社做了老大,甚為震驚,眼裏露出不可思議不能接受無法接受難以接受的神情,繼而有些歇斯底裏地喊叫起來:“為什麼——為什麼——這是誰幹的?誰幹的!她到底要什麼?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晴兒顯然是非常失態,心理徹底快速失衡,她此刻考慮的沒有其他,隻有我和柳月離地更近了,接觸更方便了,可以打著各種合法的理由,披著各種正當的外衣,進行各種秘密接觸了,一如4年前我剛參加工作時那樣……她辛辛苦苦殫精竭慮挖空心思想要疏遠隔離我和柳月,可是,到頭來一場空,我和柳月不但沒有遠離,反而卻走到了一起,又在一個鍋裏摸勺子了。這讓她一直擔憂恐懼的心裏變得更加恐慌,似乎末日就要來臨一般。

我看著晴兒說:“你喊叫什麼?這是正常工作調整,這是市委的決定,是工作地需要,什麼誰幹的?什麼她要幹什麼?什麼我們要幹什麼,胡鬧——你瞎想些什麼!”

晴兒憤怒地小臉發紫:“陰謀——這一定是陰謀——哼——市委決定,工作需要,說起來堂而皇之冠冕堂皇,看起來人模狗樣大模大樣,糊弄誰啊,你還以為我晴兒是4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由著你擺布?你、你們、自己心裏怎麼想的,自己心裏有數——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卑鄙——小人——可惡——可恨——”

我火了,瞪眼看著晴兒:“你說誰?”

“誰幹壞事我說誰!怎麼了!”晴兒絲毫不肯讓步,瞪著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怎麼,你想對號入座,是不是?”

我悶了口氣,說:“你想說我,怎麼說怎麼罵都可以,我不還口,隨你罵,隻是不要冤枉別人就好了——”

我這話原本是想讓晴兒把矛頭對準我,不要引到柳月那裏,沒想到這話一說出來,卻收到了相反的效果,晴兒立刻就炸了:“江峰,你混蛋——我冤枉誰了?好一個大男人啊,什麼都自己背著,替誰遮掩呢?我告訴你,我說的就是你們,你們,你們——”

我瞪眼看著晴兒:“閉嘴——”

晴兒說:“我就不閉嘴,你能把我怎麼著?”

說著,晴兒挑釁地把身體湊過來。

我往後退一步,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抽起了悶煙。

晴兒說:“你悶什麼?在我麵前裝什麼?江總,你其實心裏無比興奮無比高興吧,多好啊,機會終於來了,以後,隨時都可以打著工作的名義搞齷齪的勾當了,而且誰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你很得意吧……你們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天天在我麵前裝好人,嘴巴上說的比蜜還甜,做起事情來比卻是另一套……騙子,無恥——”

晴兒在辦公室發起了飆。

我倏地站起來,怒氣衝衝地看著晴兒,一板一眼地說:“晴兒,送你一句話,不要度了君子之腹!”

晴兒說:“江峰,你什麼意思,你那意思就是說我小人之心了!”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沒說!”我冷冷地說完,也不吃飯了,扭頭就離開了晴兒辦公室,徑自先回了家。

回到家,連電燈也沒看,我往沙發上一躺,鬱悶之至。

不知道過了多久,晴兒回來了,打開客廳的燈,把東西飯桌上一放:“狗食,愛吃不吃!”

一股飯香飄過來,我知道是晴兒帶了飯回來。

我躺著沒動,晴兒洗刷完畢,不吭一聲,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