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我們回家……我要回家……”柳月喃喃地說。
楊哥過來,握住柳月的手:“柳月,你受苦了……”
柳月看著楊哥的滿頭白發:“楊哥,讓你操心了……”
楊哥慚愧地說:“操心而無用,真正救你出來的,是小江……他為了你,離開了官場,辭職了……”
柳月一怔,扭頭看著我:“阿峰——這是怎麼回事……”
楊哥說:“說來話長,上車慢慢說吧……”
回去的路上,我給柳月和楊哥說了劉飛的事情。
柳月聽完,低頭沉思著,沒有說話。
回到報社,劉飛帶著報社的全體員工在報社門口恭候熱烈歡迎柳月,陳靜見到柳月,撲上去,哭成了淚人,老三在旁邊直抹眼淚。
市紀委和市委組織部的人已經在黨委會議室裏等候,等柳月進來坐定,向柳月宣布了市委的決定。
宣布完後,柳月看著大家,從沙發上站起來,捋了捋頭發,輕聲說了一句:“我要辭職……”
言畢,舉座震驚。
接著,柳月慢慢走到我跟前,勇敢地挽住了我的胳膊,說:“阿峰,我們走——”
立刻,滿屋驚呆。
陳靜瞪大了眼睛,差點就暈了過去……
一段時間以後,在我的精心嗬護和條理下,柳月的身體恢複地差不多了,臉上也出現了紅潤。
我決定帶著柳月回家,去看爹娘,去看妮妮。
我和柳月的事情,此時已經成為江海官場公開的秘密。
但是,此時,我和柳月都已經離開了官場,我們已經公開了我們的關係,我們不想去理會大家都在說什麼了。
這段時間,我和柳月聊了很多,柳月問了我很多。
我說了自己拯救柳月的全部過程,唯獨沒有提及和梅玲的那醃臢事,找了一個別的程序搪塞了過去。
對於我和梅玲的那事,我一直在心裏深深地厭惡著自己,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那麼肮髒,在聖潔的柳月麵前,我無法匹配。
我的這種心理一直在延續著。
柳月似乎對我的遮掩有所覺察,但是沒有追問。她對王巧玲說要等宋明正的消息深感欣慰。
我問柳月為什麼要辭職,柳月說了這樣一段話:“阿峰,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做官場,很大成分是因為你的存在,我想一直關注著你,我不願意離開你,我努力讓自己做的更好,也是為了讓你有更好的發展環境……現在,你離開了官場,剩下我,我還有什麼意義和動力呢,你走,我也走……也許,正如劉飛所說,我們真的不適合混官場,這是官場的要求決定的,也是我們自身的性格決定的,阿峰……我們都太善良了……我是,你也是……善良是我們的天性,遇到了好人,是我們的長處和優勢,遇到了壞人,就是我們的缺陷和劣勢,甚至成為我們致命的弱點……因為這一點,往往會被別人所利用……”
柳月的話讓我感動不已,又深感有理。
在這期間,柳建國車禍案件告破,凶手和上次撞晴兒的果然為同一人,果然就是那盤磁帶惹的禍,被槍斃的醫院院長的家人,雇傭了黑社會幹的。而這消息的傳出,是因為晴兒在和秦娟還有人民醫院辦公室的一個同事一起吃飯玩耍時,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就這一句話,害死了晴兒腹中的胎兒,害死了柳建國。
我深感對柳建國的罪孽,深感對自己沒有見麵的孩子的自責,深感對柳月的愧疚。
柳月沒有責備我,也沒有責備晴兒,她說她依然很想晴兒,說晴兒永遠是她的好妹妹。
柳月已經安排排好了小紅,楊哥出麵聯係的,安排小紅到市博物館工作。
回家的路上,柳月對見到爹娘如何依然很有顧慮,我也心裏沒底。
但是,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早晚的事情,我這樣安慰著柳月。
終於到家,親人相見,抱頭痛哭,悲喜交加……
等大家平靜下來,我正琢磨如何給爹娘說出我和柳月的事情,娘先說話了:“月兒,娘想和你說個事……”
柳月靠在娘地身邊,說:“娘,你說!”
娘撫摸著柳月的頭發:“晴兒走了,臨走前,晴兒和我們說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晴兒一再表示,她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和寶寶……我和你爹這些日子考慮了很久,一直沒有找你們說,寶寶回家來送妮妮的時候,也沒和他提及這事……當然,也沒有機會和你們倆一起說……
“現在,你回來了,逢凶化吉了,一家人團圓了……娘和你爹都商議好了,爹娘都想通了,爹娘都看出你是真的對寶寶好,寶寶也是真的喜歡你,再說,雖然你和寶寶是姐弟,但是,娘心裏清楚,你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如果你有意,如果你不嫌棄我們這個家,如果你真的鐵了心要和寶寶過一輩子,爹娘同意你們的事情……”
我和柳月頓時驚喜異常,柳月的眼淚立刻就出來了,那是歡欣的淚水,她一下子撲到娘的懷裏:“娘——謝謝你……謝謝爹……”
769會像疼晴兒一樣疼你
娘疼愛地拍著柳月的肩膀:“從今後,你不僅是爹娘的親閨女,還是爹娘的兒媳婦,娘會像疼晴兒一樣疼你的……”
“娘——”柳月又叫起來,眼淚嘩嘩又流出來。
娘又說:“可是,孩子,你們不能呆在這裏了,你們倆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吧,你們在江海不能居留了,這裏的環境和世俗,是不能容下你們的……你們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去好好生活……逢年過節,回來看看爹娘……”
我和柳月點了點頭。
2天後,我和柳月告別爹娘,帶著晴兒去南方,打算到柳月的老家江月村安家。
臨走前,我和柳月一起,給爹娘磕了三個頭。
然後,我們帶著妮妮走了,離開了江海。
到了蒼南,妮妮進了縣裏的一家寄宿製私立學校,我和柳月就住在了海邊鬆林中的那幢白色小樓裏。
靜謐的夜晚,我和柳月一起在海邊的沙灘上散步,皓月當空,皎潔的月色揮灑在銀白色的沙灘上,海浪輕輕地湧上沙灘,溫熱的海水浸潤著我們的腳。
我和柳月麵對麵站在一起,站在鬆軟柔細的沙灘上。
月光下的柳月,分外嬌媚,分外姣美,分完柔情,柳月那脈脈含情的目光深情的注視著我。
我的心裏湧起萬般柔情和愛意,不由就伸手摟住了柳月的腰肢,將柳月輕輕拉緊我,柳月主動迎過來,抬起頭,閉上眼睛……
我低頭,將嘴唇輕輕地靠近柳月那柔軟嬌嫩的唇……
這是柳月出來後,我們第一次如此親近親密,我知道,我們之間,此刻,要發生什麼了。
驀地,我的大腦突然一個顫抖,我的腦海裏猛然閃現出那晚我和梅玲……
我的身體猛的一個顫抖,我的手不由鬆開了柳月,我的唇瞬間變得僵硬,往後退縮……
柳月睜開眼睛,看著我,柔聲說道:“阿峰,怎麼了?”
我痛苦地說:“月兒,對不起,我做不到……我不能玷汙你……我……我為了弄那個小本子,我……我和梅玲……我是肮髒的,我不配和你……我不能玷汙了聖潔的你……”
柳月沉默了片刻,伸手撫摸著我的臉頰,輕聲說:“阿峰,其實,我早就猜到了……即使你那時沒和我說……我不怪你,我沒有嫌棄你,我知道,你付出的隻是身體,你的靈魂依然是高尚的,你的身體,隻是一具軀殼,而非你心裏所願……
“而我和你,我們,是肉體和靈魂的融合,是肉體和靈魂的升華,在我的眼裏,在我的心裏,你的身體是那樣的潔淨,如同你愛我的靈魂,如同我愛你的心扉……所以,阿峰,不要鄙棄自己,我願意用我的全部身心整個靈魂來接納你……”
我感動地看著柳月:“月兒……姐……”
柳月深情地注視著我,微微笑了一下,很美。
我和柳月的身體緊緊抱在一起……
我和柳月的身體慢慢倒了下去,躺在了溫熱的沙灘上……
“阿峰……親愛的弟弟……我的親人……我的愛人……”柳月輕聲地叫起來,眼角泛起晶瑩的淚花。
“姐……月兒……我的親人,我的知己……”我在柳月耳邊輕聲喘息著……
“我的親親……我的心永遠和你在一起……我永遠和你在一起……我的靈魂和身體,永遠屬於你……”柳月喘息著,帶著柔柔的呻音。
“我的寶貝……我會永遠愛你……我用生命來保護你……我們的愛,天長地久……”我被柳月的溫熱挾裹著……
天地之間,海水沙灘,鬆林月色,我和柳月的靈魂還有肉體在激烈而深情地融合著,糾纏著……
遙遠的月夜之空,深邃的大海深處,傳來一首悠遠的詞曲: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晴兒,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後來……
後來,我和柳月在海邊這個隻有我們一家人的在中國地名冊中因為台風滅村而消逝了名字的小漁村簡單而平凡安靜地生活著。
開始的幾個月,我們除了修心養性,就是努力建設我們的新家園。
每天早上,在朝陽的陪伴下,我帶著柳月到海邊的沙灘上跑步,鍛煉身體,跑累了,就散步,就看著大海,看那遠處偶爾駛過的輪船,看那海麵翱翔的海鷗,看那潮起潮落……
不時,我和柳月會來到村子後麵的小山上,在柳月的爸爸媽媽和建國的墳前站立,和長眠在地下的家人說一會兒話,向他們傾吐著心中的思念,向他們訴說著我們的生活……
柳月的身體一天天康複起來,臉上的氣色越來越好,精神氣兒也開始恢複,時不時會露出一絲醇美的笑容。
我開始整理建設我們的家。
我將房子門前的雜草和鬆林進行了清理,清理出一個40多平方的空場,將砍下的鬆樹幹和樹枝弄成了綠色生態的籬笆牆,將空場圍成了一個小小院落,把粗大的樹枝釘起來,做了一扇鬆樹門,然後,把空地夯實平整。
我跑遍了周圍方圓幾十裏,在附近的一個山村發現了一顆碗口粗的垂柳,找到戶主,買了下來,移栽到我們家的院子中間。我又跑到山上尋找到了一個桌麵大的平整大石頭,拖回來,精雕細琢,弄了三個規則的石柱,做成了一個精致的石桌,安放在垂柳樹下。
中午的時候,我和柳月在樹下喝茶聊天,或者看書,偶爾,會不約而同互相抬頭對視一眼,微笑一下。
傍晚,家裏就升起了嫋嫋炊煙,伴隨著飯菜的香味,一會兒,圍著圍裙的柳月就會從廚房裏端出可口的飯菜,我們對坐在石桌下,柳月打開一瓶白酒,給我和她分別倒上一杯,二人相視一笑,舉杯酌飲。
晚飯後,我和柳月牽手到海邊散步,呼吸著略帶鹹味的空氣,聽著大海的低吟,享受著海風的沐浴。
夜深了,我和柳月相擁在一起,輕聲說著絮語,不知不覺地在海濤的伴隨中入眠。
周末,我和柳月一起步行到鎮上,坐公共汽車進蒼南縣城,去看望妮妮,或者帶妮妮回家,一家人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
柳月的精神越來越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那噩夢一般的過去給她造成的創傷,在漸漸撫平。
在這期間,我們得知,柳建國車禍案件告破,凶手和上次撞晴兒的果然為同一人,果然就是那盤磁帶惹的禍,是被槍斃的人民醫院劉院長的家人,雇傭了黑社會幹的。而這消息的傳出,是因為晴兒在和秦娟還有人民醫院辦公室的一個同事一起吃飯玩耍時,晴兒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就這一句話,害死了晴兒腹中的胎兒,害死了柳建國。
我深感對柳建國的罪孽,深感對自己沒有見麵的孩子的自責,深感對柳月的愧疚。
柳月沒有責備我,也沒有責備晴兒,她說她依然很想晴兒,說晴兒永遠是她的好妹妹。
說這話的時候,柳月的眼裏又露出對晴兒的歉疚和深深的思念……
我也深深地思念著我青梅竹馬的戀人晴兒,我生命中的女人,想著她不知在何方,不知過得好不好,不知會不會被人欺負,不知她在哭泣的時候誰能給她安慰……
我心中默默地對晴兒說:當你的心真的在痛,眼淚快要流下來的時候,那就趕快抬頭看看,這片曾經屬於我們的天空------天依舊是那麼的廣闊,雲依舊那麼的瀟灑,那就不要哭,因為我和你依然在同一個天空下。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到了1998年的9月底。
這天,我和柳月一起到鎮上去買生活用品,小鎮不大,民風淳樸,名字叫新城鎮。
我和柳月走在小鎮唯一的一條馬路上,格外惹眼,引來路人的紛紛側目。
我小聲對柳月說:“姐,你看,大家都在看我們,都在羨慕我有一個年輕漂亮的老婆呢……”
柳月輕聲笑了下,說:“傻子,人家看我們,不是羨慕你老婆漂亮,而是羨慕我這個老太婆有一個英俊瀟灑的小老公呢……”
我說:“胡說,你哪裏是老太婆了,你和我在一起,明明就看起來沒我大,我不是小老公,我是大老公……”
柳月說:“你少糊弄我說好話讓我開心了,哼……你就是小老公……”
我說:“你再說?我明明是你大老公,你卻偏偏不服,我今天就讓你服……快,叫我哥……”
柳月撲哧捂嘴笑起來:“不叫!你是我弟弟……”
我拉住柳月的手,作勢要摟抱柳月,嚇唬柳月說:“叫不叫?不叫,我就在大街上和你接吻……我數三,1——2——”
“冤家……小祖宗……別鬧,我叫,我叫……”柳月看看四周,小聲靠近我:“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