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一場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起來,打濕的整個宮城,更加涼了……
“娘娘,殿下讓你到書房去一趟。”
暄妍微微皺眉:“他找我作甚?”
“你且去看看唄……”
暄妍撐了油紙傘,穿過幾個回廊走過去,鞋麵被潤濕:“殿下何事?”
因為下著小雨,昏暗的光線中楚尋正專心致誌的寫字,是很雋秀的隸屬,聽她進來,頭也不抬:“你可以呀!杜暄妍,郡主下午就決絕地去跟皇太後告別,要立刻動身回去。”
“那她回去了嗎?”暄妍湊上前去按住楚尋的宣紙。
“未能如你所願呀!”楚尋對她笑了一下,輕輕剝開她的手繼續寫起來:“我找到一根上好的人參,雖然皇祖母不稀罕,但我去獻禮時,正好碰到素柔去跟皇祖母辭行,可能素柔的身子太弱了,誰知她一跟頭栽下去,現在都沒醒。皇祖母反倒更加正大光明地將她留下來。”
怎麼可能那麼巧!他分明就是特地等在那裏的。肯定是他用暗器傷了素柔,素柔才會暈過去!
“她這段時日不是叫你姐姐嗎?難道你就不想成全他們兩個如此好的姻緣嗎。茗竹說她整日水米未進,翻來覆去十分不舒服,一下午都病著。你跟她說丫鬟被殺的事情幹什麼呢?”
“我知道她難受,可我說的是實話呀!宮中種種,素柔單純不明白,殿下你不明白嗎?皇祖母不明白嗎?危機四伏,波譎雲詭,憑楚易大大咧咧的個性,他護不了她!我雖然是為了完成杜延庭的任務,可同時我才是真正為她好的人!”
“素柔真可憐,她進京真心實意對待每一個人,可是皇祖母和你留下她,都是想為楚易爭取寒雲的勢力,楚尋,你別再撮合他們了,放素柔出宮吧!我求求你了,她是那樣溫柔的一個人,讓她遠離這是非之地,去找一個平凡的男人,平靜的生活吧。”
楚尋閣下毛筆不寫了:“哼,想不到原來天真的是你,她隻要還是郡主,還是寒雲的女兒!她就不可能離開皇宮!”
暄妍有些激動起來:“她有辦法的,她跟我不一樣,她不嫁入宮中她不會死,她沒有一個杜延庭做父親,不用月月吃解藥來活!”
“皇祖母不會放她走的!今日我不用暗器傷她留下她,皇祖母也有其他法子!”
院裏的秋雨快要停歇。暄妍拿起墨錠,細細為他研磨。
想到素柔被擺弄的命運,暄妍哀歎不已。
“為何歎氣,小易沒有你想的那樣不中用,他能保護好素柔的。”
“哼,他保護她?恐怕日後傷她最深的就是他!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天下男兒皆薄幸,男人!尤其是楚易這樣的皇子,三妻四妾也不可避免,素柔身子不爽尚有藥石,若是這樣的心傷,該如何是好?”
“三妻四妾是常有之事,但他是真愛素柔呀!”
“真愛?真愛也不妨礙他同時愛別人,男人的心就如同楚越的雨季,忽晴忽雨,你以為的愛不過是男子一時興起的玩笑。殿下你,不也是如此嗎?”
暄妍手中的墨錠不停,緩緩研磨得均勻,楚尋宣紙上卻多了一筆突兀的頓筆。
“歸寧時丞相府的舞劍女是殿下一個很重要的人吧。”
雖然楚尋從未說過這個人,也裝作不認識,但是暄妍有女人敏銳的直覺,他們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楚尋眯起眼,像極了充滿警惕的狼,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跟誌敏的關係。
“王妃一向聰慧,不問不該問之事,怎麼會在這件事上多心……”
他的輕慢又充滿警告的語氣表情一下讓暄妍想到了杜延庭,那樣陰森。
暄妍又心酸又害怕,她也不想過問的,所以放在心裏忍了這樣許久,隻是還是沒忍住,她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