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信派李忠帶領軍隊去攻打子原。
而北葉與楚越接壤麵積大,楚尋又北葉生活多年,尤為熟悉,與作戰經驗豐富的寒雲將軍各帶一對,分兩隊應對北葉。
至於楚易,楚尋也不同意他上戰場,他卻與他比肩而站,說:“七哥,你總說我玩世不恭,現在我也該長大懂事了。”
他已經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要去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我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他們定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楚信將他安排在寒雲帳下,可以保護著他。
戰事緊急,楚尋明日就要出征,暄妍還囚在雲婉宮中不知道。
傍晚,雲婉宮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楚尋回來很久了,輕輕慢慢靠在門外,聽她和木槿說話。
她們家長裏短的閑扯一堆,都讓他覺得難得,胸中泛起酸意。
裏屋暖暖的光暈,她顯得那樣恬靜美好,他似是要將她看個夠。
他想過去抱緊她柔弱的嬌軀,撫摸她柔順的長發,可是手中握緊的是堅硬的虎符。
磨著他滿手的老繭。
如果說剛才在大殿上,他是肩負了楚越興亡的將軍皇子,那麼現在,他隻想是她的丈夫,想去吃一口她做的海棠酥。
剛才的豪情激蕩,現在都變為繞指溫柔。
可是兒女情長在家國麵前何其渺小。
這一戰不比之前與德介的那一戰。
這一次楚越陷入四麵楚歌,將全線作戰,舉全民之力抵禦外敵。
上一仗他尚有把握,而這一次,他是生死未卜,榮辱難料。
他去打仗,卻無法帶她走,更無法護她周全。
若是他戰死沙場,她是何種處境,楚尋撫住額頭,他想到就覺得心驚肉跳,要麼被杜延庭殺掉,要麼就一個人呆在那孤寂得令人發寒的宮殿中孤獨終老,就像他以前在北葉的棚屋,夜夜望著那輪銀月,漫無邊際的思念。等他等到死。
沒有他,她怎麼辦?
何必再連累她,不如讓她死心離去,讓她的世界沒有他。
讓她去一個偏遠的地方,離權力欲望遠遠的。
沒有陰謀,沒有鬥爭。
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再嫁,再找一個愛她的人,一定不要再像他一樣,背負太多過往,要平凡,要簡單。
隻是那個人是否也會像他一樣喜歡偷偷的聽她說話?
是不是也這樣靜默地愛著她,愛到心也發痛。
想到她跟別人在一起,想到她以後會對著那個人笑,他又想打消合離的想法,可是這些都比跟著他好吧,好歹還有條活路,還能擁有外麵的世界,還能帶木槿和蘇允離開,
他從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可是關於她的事都經不住再三思量,終於還是狠下心……
再狠心一次,最後一次……
屋裏瘋瘋鬧鬧間換了話題。
暄妍這幾日不知是著了風寒還是什麼,有些頭暈惡心。
木槿立刻就來勁了,跳起來拍手:“王妃娘娘,你是不是有小殿下了?”
暄妍的臉僵了一下,但還是維持著笑:“我的醫術有沒有身孕我自己能不知道?”
“一定是的,你跟殿下成婚都五年了。殿下知道了,肯定要高興得飛起來!”
暄妍的笑快要維持不下去了。
楚尋轉身往書房走,身影沒入黑夜,吩咐葉之禦:“把王妃叫到書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