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蒼狗,月落星沉。
“陛下!陛下!不好了!”
毓秀宮的奴才慌慌張張,連滾帶爬地跑進來。
楚尋正埋首在成堆的奏折裏,他抬起頭來望了老太監一眼,不怒自威。
老太監被嚇得反而安靜下來,怯懦地低頭支支吾吾:“皇後……皇後娘娘……她……”
楚尋輕輕把奏折放到桌上:“皇後娘娘怎麼了?”
聲音冰冷得向一把刀,似乎如果他說謊,陛下就會一刀捅了他。
“皇後娘娘……”老太監心一橫,幹脆豁出去了:“皇後娘娘要上吊啦!”
“上前來。”楚尋示意他。
老太監抖著雙腿上前,陛下不會真殺了他吧!
楚尋湊到他耳邊輕聲道:“那你還不敢緊去阻止,還跟朕說這麼多廢話。皇後娘娘要真上了吊,朕就把你也吊死。滾!”
“是,是,是!”老太監屁滾尿流地跑了。
方致品站在旁邊歎了一口氣:“陛下,您就別再跟娘娘置氣了。”
實際方致品想說的是,陛下,給您台階就下吧!要不等會兒可憐巴巴去求原諒的也是你。
“去看看。”楚尋心裏暗暗也是相同想法,所以終於閣下看了幾個時辰的奏折。
“擺駕毓秀宮!”方致品喊道。
遠遠的就瞧見那個女人站在高高的板凳上,楚尋不自覺地一皺眉。
摔著了怎麼辦!
可偏偏那女人看見他還真把她自己吊上去,一腳踢了板凳。
他一偏頭,方致品就出手射出暗器割斷白綾,一群宮女太監墊在下麵,她倒也無事。
“皇後應該多繞幾圈,這樣白綾才不會斷。”他心裏擔心,卻偏偏出言不遜。
“那你別來我宮裏啊!”
“朕還是那句話,你要有什麼事,朕就殺了你宮裏所有人,木槿首當其衝。”
“你又拿她威脅我!”吃定她一定會妥協。
“你不也拿你自己威脅朕嗎!不過是朕知道你在乎木槿,而你知道朕在乎你!”
他勾勾地看進暄妍眼裏,眼眸裏是不見底的情深。
兩人都不禁想起,那段時日,司馬良業帶她躲回小院醫治養病。
她救不救得回來,連司馬良業都不敢說。隻道盡力而為。
他承先帝寄托,近乎於苛刻地要求自己,一麵在政事上不敢有絲毫懈怠,一麵又要擔心她的安危。
政事尚可應對,但是如果她有什麼差池,他真的再難接受。
那種深切而又絕望的思念。
其實她不是丞相千金,但一旦在天下民眾麵前坦誠真相,她就會背上欺君大罪。
可若是讓她繼續做杜延庭的女兒,豈不是成為罪臣之女?悠悠之口,他不想她再做杜延庭的女兒。
所以除掉杜延庭後,對外宣傳昕王妃已死於戰亂。
楚尋提拔重用易川,讓他一展抱負,並又將暄妍安置在他家,說是他的遠親,給予她新的身份。
後由易川推選進獻進宮。沒多久就正位中宮。
雖然大家都覺得皇後娘娘跟從前的昕王妃很像,可是皇後娘娘又瘦弱很多,似乎不是。
而且陛下說不是,誰敢說是呢?
他吸取了父皇母妃的教訓,在外人麵前總不會特別偏愛她,時不時給點難堪,偶爾有點小罰。
麵上更加護著別的妃子一些,但暗地裏教她盡使些壞手段。
“小梅……”楚尋語重心長地歎道。
他讓步,他退後,他示好。隻要她別再氣得犯病就好。
“不要喊我小梅這麼難聽的名字!”該死,她寧願生氣犯病,隻要他別再叫這惡心的名字!
“那梅花,阿花……”楚尋有些無奈,從前的“暄妍”是不能再用了呀:“你總要選一個讓朕叫吧。”
暄妍氣得咬牙,他故意的!易川推選她入宮的時候,就報她的名字是易梅花!
誰同意的,誰允許的!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偏偏此刻楚尋無辜地睜大眼望著她:“朕覺得你喜歡梅花嘛!”
喜歡什麼就要叫什麼?
“那你喜歡吃胡記餛飩,你怎麼不改名叫楚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