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一墨叫來包福房的四個人,將一封密信交給他們,讓他們急送嘉定城壇主。
這段時間,周一墨越來越多地回憶起兩歲左右的時候,丁醜爺爺在自己跟前講述的“三十六計”,性格也在悄然變化,謹慎中多出了一些細致和周全。
周一墨認為,包福將他們房的人留下,固然是為了逃跑方便,但未必就沒有留下人監視他的意思。
就算包福沒有這層意思,周一墨對他的人也有些不放心,因為包福這個人太乖巧了。
逐走包福的人,周一墨將另一封密信和第五毅送的玉佩交給了自己房的大個子客友木,讓他北上威遠城去威遠鏢局找鐵旦,並相約到北麵的資州城會麵。
周一墨因為記牢了巴蜀地圖,所以知道,榮威百寨就在“自流井”北麵不足千裏之處,以“柴角山羚”的速度,最多五日便可趕到,心中也是十分想回山寨見父親,將母親被害的細節告之。
但是他不能。
這次在暗中偷窺“十三盟”伏擊“白蓮教”不但未能解開自己心中最重要的疑團,反而讓他見識了元師的強大力量,從而對元師頗多的向家大寨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忌憚。以前想著為母親報仇殺上向家寨,多為血氣之勇,也可說是無知者無畏,如今了解了對方真正的實力後,周一墨才知道,那個目標有多麼艱難。
所以,他決定,環繞榮威山脈遊曆一番,了解各地風貌地形,或許有一日能用上。
以周一墨觀察客友木和吳緹庫是一行人中責任心最強,對自己沒有排斥,忠心可用之人,所以將送信的重任交給了客友木,而吳緹庫則要留在身邊,繼續觀察。
客友木走後,周一墨帶著剩下六人繼續東行,一路幾乎是遊山玩水。
在“自流井”集市,周一墨將撿來的那把偽元器雙頭叉賣了,得到了六十兩金子,錢財充裕,便在“自流井”住了兩日。
“自流井”位置在嘉定府、敘州府和資州府三府交界處,原本是三不管的地帶,又有大量井鹽出售,所以“自流井”雖未建城,但其建築規模居然比青神城大了一倍不止,且江湖人物極多,往來奔走的元士武士比比皆是,秩序卻是良好,可見鹽幫在治理“自流井”上是花了力氣的。
“自流井”除了鹽、鹵點豆腐兩個特產外,鑄造業十分發達,大街上往來牛車,一部分拉的是鹽,另一部分卻是礦石。在“自流井”南麵一大片區域高大的煙囪整日裏冒著濃煙,敲鐵之聲傳得很遠。
還有一個產業在“自流井”十分紅火,便是青樓。整個“自流井”有三成多地盤全是各種青樓,樓下當街拉客的姑娘密密麻麻,如同趕集。
“吳緹庫,我聽說你和客友木都是蜀東的人,蜀東的青樓業也是如此地,咳咳,發達麼?”閑逛的時候周一墨問了聲吳緹庫。
“稟公子,”周一墨要求屬下在外稱自己為公子,不得叫職務:“蜀東比這要發達的多。”
“啊,為何?”
“公子,你知道我們分壇‘養道香’下轄的‘百花樓’吧?”
“嗯,我知道。”
“遍布蜀東蜀南的娼妓都是蜀東地區的,你道為何?是因為聖教在蜀東根深蒂固,聖教的話在民間比聖旨還管用。不知道教門是出於什麼目的,宣揚說‘無生老母’在飛升前在凡間為娼,遍曆男人,成道飛升,所以鼓勵民間將女孩送入‘百花樓’。起初百姓還不怎麼放得開,但凡是送入‘百花樓’的女孩家庭,不久便十分富裕。公子不知道,在蜀東地區,人們極其好攀比,你家有錢,我家便要更加有錢,你家有糧,我家就要更加有糧。於是,各家都踴躍將女孩送入‘百花樓’,形成了‘笑貧不笑娼’的局麵。聽說,凡是送進‘百花樓’的女孩,都是要服侍當地聖教頭目一段日子才能接客,自己掙錢,也為教門掙錢。像我們這樣修為低下的,在蜀東地區連婆娘都是找不上的。當然,要是不顧臉麵,找一個年老色衰的娼妓,倒是可以。所以,我和客友木便要求到嘉定府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