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閑來垂釣豈可得(1 / 2)

冬風烈烈,郊外一間破草屋裏不斷傳來咳嗽聲,陳天羽抱著躺在被窩裏的女孩,女孩問:“我的病是不是不會好?”“不要怕,喝完藥就會好的,等你好了以後,我們去抓麅子,前幾天,我還抓到幾隻。”

“哥哥,其實我知道爸爸媽媽不會回來,我怕我說出來,你也會離開我。”她說完啜泣了起來,陳天羽抱緊她的頭:“沒事的,哥哥永遠陪著你,哥哥以後再也不說慌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去釣魚。”陳天羽輕輕摸著女孩的頭,他的長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因為他不想女孩看到他總是在哭。

藥已經熬好了,他小心翼翼的吹著湯匙裏的藥水,放在女孩的下嘴唇,慢慢抬高湯匙的角度,讓藥物滑入女孩口中,喂完之後他才心滿意足的幫女孩蓋上被子,悄悄的出去清理了藥渣,他太累了,以至於沒有發現藥渣裏麵多一味黑腹子。

忽然,他聽到隱約有腳步聲傳來,心裏暗想:“這裏到處是沼澤,那麼快就追來。”他趕緊進屋想帶女孩跑,可是他卻愣住了,女孩嘴角流出血,他看見被窩裏有隻血血淋淋的兔子……

他抱起女孩還是像往常溫柔的說:“我們一起走,我們去找爹娘。”還沒走出門,幾柄鋼刀便已經穿過身子,還傳來熟悉的罵聲:“小畜生很能跑嘛!讓老娘找了那麼久。”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想知道怎麼回事,隻知道他不想放開手中的人。

過了一盞茶功夫,陳天羽才完全聽不到聲音,呼吸也停止了。

-- 死了,也許就不會在看到那隻可憐的兔子了。

一切都結束了嗎?也許沒有。

夜晚,狂風不留情的刮著破草屋,茅草亂飛,即便是飛的最高的,最後也免不了落在雪地上。

一隻長著角的巨獸蹲下身,鼻子靠在少年鼻子上,似乎在試探他的氣息。確定他已經死了之後,它才站起來,昂著發出詭異的吼聲。遠遠聽著,就像被埋葬在千人塚無數冤魂發出的悲鳴,那聲音,又仿佛帶著孩子被父母遺棄時的哭聲。

少年的屍體突然發出了奇特的氣息,那是“太極陽暈”的陽氣和他陳家曆代家主畢生真元與一股詭異陰氣之力在相對抗。過了一會,他手指上肉正慢慢掉下來,露出了紅色的骨頭,可是卻散發出強勁的生命氣息。原來,他七魄已經散去,三魂卻尚未離體,正是與剖尤血脈和而為一,脫去凡胎的大好時機。

巨獸似乎明白了什麼,叼著他奔向山穀,在一片陽氣竹林用角挖了一個坑,把那少年埋了進去,不斷注入了自己的饕餮之力幫忙他陰陽相融。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醒來,心中暗想:“我做了個好長的惡夢啊!怎麼今天爹沒來叫醒我。”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還在夢中嗎?隻感覺周圍濕潤而且悶熱,一股巨力把他突然從周圍傳來,他嚇得閉上了眼睛,過了一兒,他覺得空氣清新了起來,睜開眼睛一輪明月正掛在天空,一隻巨獸兩隻發紅的眼睛正在看著他,“是你啊?”他認出這隻巨獸就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小貪吃羊”。那“小貪吃羊”便是魔神所殘存精氣所化的饕餮,饕餮性好吃,自從那日把它忘在家裏後,它便不斷找陳天羽,餓了就跑進山林裏捕獵,每吃一點,就長大一點,到今日雖然長大了不少,但樣子還是沒變。

他摸了摸它的頭,它似乎很享受的閉上了眼睛。他覺得不對,他看了自己的手,忍不住幹嘔,他不信那雙長滿眼睛的骷髏手就是他的手,他這時才發現他渾身上下隻有一半的肉,另一半是隻是長滿眼睛的骨頭,世世代代的詛咒終於在他身上顯現。蚩尤之血與詛咒居然把他人變得連自己都覺得惡心。他狂笑不止,骷髏上眼睛慢慢流下血淚,“爹娘死了,妹妹死了,我也成了怪物。” 他變得十分平靜,那不是躺在懷裏訴苦的平靜,而是絕望的平靜,這種平靜幾乎能讓人瘋掉。

突然,他指著天大罵“你這個賊老天,臭老天,惡老天,以後但凡你保佑,我都殺光,殺光。”

他的此時帶有極強嗔恨之心,執著爭鬥之意誌,又已有資格成道,此話無異於賭咒發誓活生生的墮入修羅道。

天上本來還是萬裏無雲,他話剛說完,,現在天空中開始烏雲密布,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天仿佛動了殺機一般。緊接著,一道閃電像劃破了天空直直的往他頭上劈下來,他運起“先天罡氣”,護住他周身的卻不是無形罡氣,而是左身為純黑,右身為純白的氣體圈,婉如一個太極球護住了他的全身,他舉掌就迎上了這記天雷。“砰”的一聲巨響,周圍除了巨獸都已經成焦黑一片。

“你就隻有這點本事嗎?再來再來”他依然毫發無損的站立著,狂笑不止。

“雷呢?再來啊!再來啊!”他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婉如發瘋了一般。

天空連續八道閃電劈在他身上,他身上的黑白氣體圈已經被天雷化解渾身,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變得破破爛爛,剩餘的肉也變得焦黑,但他依然站立,婉如一縷不服輸的亡靈。

過了一會兒,一片緋紅衝他身上蔓延開,方圓五丈慢慢的被緋紅籠罩。這地火沒有一點氣勢,卻連饕餮也忍不住發出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