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裏很安靜, 隻有牆壁上的掛式電視機發出很輕的聲響。
封夏抱住司空景的脖頸, 一句話也不說, 眼淚啪踏啪踏往下掉, 把他的外套和發尾都微微有些打濕了。
而司空景的神色, 從剛剛獨自坐著時的漠然、漸漸地, 越來越軟和了下來, 他這時慢慢伸出手抱住她的腰身,眼神閃爍片刻,側頭親了親她的頭發, “好了,不哭了。”
低啞,尾音稍稍帶著流轉的寵溺音色。
很溫柔的、讓人眷戀的聲音, 與他在他們那些甜蜜美好的時候的聲音一樣。
她一聽他這麼說話, 眼淚掉得更凶了。
他歎了一口氣,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拿一旁的紙巾幫她擦眼淚。
她看著他, 紅著眼睛說, “司空, 我一直以為我自己是很堅強的人, 而且正在變得更堅強。”
但是隻要在他麵前, 她的所有防備、抵禦、圍城,瞬間就能瓦解。
她對他毫無保留,所以, 有多愛, 就能夠傷多深。
“嗯,”他看著她,摸了摸她的頭發,很慢地開口,“所以,夏夏,我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麼無堅不摧。”
她能看得到他眼神裏的疼惜和感情,也能看得到裏麵新增的那些複雜的沉澱。
“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或許因為外界的那些因素,毫無求證,就動搖了對你應有的信任。”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對不起。”
在愛情裏,他也是新手,總有些從未遇到過的問題,可以輕易地影響他,影響他的理智。
應該是說,隻要與她有關的人和事,就可以動搖他。
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頸,嘴角微微揚起,“我更沒用,看到你在電視上,哪怕笑一笑、說幾句話,都難受到不行,以前根本不會這樣的。”
再相愛的人,時間長了,總會在彼此麵前暴露出自己越來越多的軟肋與不足,而這個時候,總是會怕對方在遇到那些新出現的人時,兩相比較,而揭露自己的糟糕。
她越來越怕失去他,這就像一個警鈴,時時刻刻在她腦中敲響。
“那這是不是說明……我們都越來越不成熟了?”他微微揚起唇,這時湊過去,用挺直的鼻梁刮了刮她的鼻子,“不過,總有樓弈墊底。”
一聽到樓弈的名字,她一下子噗嗤笑了出來,“其實啊司空……我覺得,樓弈的真愛應該是你才對吧……他自己的生日倒給我們弄出這麼個驚喜來。”
等兩個人從浴室出來,已經是淩晨了,她趴在床上,任由他在身後幫她擦頭發,劈裏啪啦地給八卦追問情況的樓弈回短信。
“夏夏。”他忽然叫她。
“嗯?”她按了發送鍵。
“你真的想進Live麼?”他不緊不慢地問。
他算是先主動開口提及了這件事情。
封夏聽了他的話一怔,半響,背對著他慢慢點了點頭。
他這時將毛巾放在一邊,將她整個人翻過來,抱到自己的懷裏,看著她,也沒有說什麼。
“司空,”她靠著他,思索著這麼措辭,“我知道,或許你希望我能過上更安逸的生活,能夠讓你更好地保護我。確實,退出娛樂圈,對我來說現在的確還來得及,但是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是真的想留下來。”
“我不想做逃兵,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輕,”她看他的側臉,“你知不知道?樓弈告訴我他每天在Live的培訓與工作,我聽了真的很羨慕他。其實,有了真正好的包裝與團隊,是真的可以將一個人完全改變的,以前在Top,他再有潛力與才華,都相對有些被埋沒了。”
一旦踏進這個圈子,其實就有些停不下來,隻有更紅、更閃耀,才能讓自己感覺是滿的。
於她而言,這隻是一種慣性與力量,與名利並非有太大的關係。
“穆熙。”他沉默了一會,忽然說了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