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ve公司, 頂層。
藝人場。
眼前是一片模糊, 汗水從額上流下, 汗珠都已經模糊了焦距。
轉身、伸手、屈腿、蹲下、俯臥……
一遍又一遍, 每一個動作, 都做到自己能夠做到的極限。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覺得自己的呼吸已經有些困難。
朦朧中, 忽然聽到“嘭”地一聲。
這時,有人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腳步聲在空曠的環境裏, 顯得尤為凸顯。
她看不清是誰。
“夏夏,”空曠的藝人場,那人直直走到舞台前, 在台下看著她厲聲道, “停下。”
很近了,她還是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封夏, 我讓你停下!”那人兩手一撐舞台, 這時直接從地麵上翻上了舞台, 狠狠地扣住她的手臂, 將她的動作硬是停止了下來。
她被那人牢牢製著, 任由那個人的手抹去了她眼前的汗, 才大約看清是誰。
“……樓弈?”她喘息著,找尋著焦點、輕聲說。
麵前的樓弈身上還穿著家裏才穿的居家服,英俊的臉龐已經有了歲月沉澱下來的穩重, 而非是最最開始的時候那般的活躍與莽撞。
“是我。”樓弈忍了忍, 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幫她擦了擦汗,將她直接抱下了舞台,一步一步、走到一旁的休息室裏的座椅上才將她放下。
進了休息室,她的思維才稍許回到了些清明,隻是整張臉依舊是白得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樓弈站在她身前看著她,過了好一會,才說,“你是不是想直接暈在舞台上,等明天早上,清掃阿姨來的時候發現你,幫你叫救護車,然後我可以直接去醫院看你了?”
“你把自己一個人鎖在藝人場,練一段舞練了七個小時沒有休息過,不吃飯、不喝水,你是想開始學著靠光合作用生長,對不對?”
一句一句,聽上去語氣冷靜,卻字字都是帶著怒氣。
他說的話,她都聽在耳裏,這時微微動了動手指,抬頭看他,“這樣的強度,我可以堅持的。”
“好,”他抱著手臂,笑了起來,“很好,很堅強,你這話,去說給穆熙聽,他一定覺得滿意。”
“可是,你不要說給我聽,”他後退幾步,拿起休息室桌子上的杯子,臉上突然變得一點表情也沒有,“嘭”地直接將杯子甩到了牆上,“我他媽一點也不想聽!”
玻璃碎片散在牆邊,發出刺耳的聲音。
樓弈的臉龐上如被陰霾覆蓋,冷而沉。
她怔怔地看著他。
以前的樓弈,不是這樣的。
和她一起出道的樓弈,一起打wii、吃飯的樓弈,無論發生什麼都陪在她身邊的樓弈,永遠是臉帶笑意的。
而像這樣的神情,從來不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你好凶,”她看著他,呼了口氣,語帶輕鬆,“樓弈,我發現你脾氣越來越壞了,根本沒有以前可愛了。”
樓弈看著她勉力的笑,看著她一天比一天越發尖瘦的下巴,他看了一會,走到她麵前,一下子蹲了下來。
“夏夏,”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你告訴我,是不是隻要他不回來一天,你就會這樣對待自己,不讓自己一天好過,對嗎?”
“如果他這一輩子都不回來,你就把自己永遠關在你自己的世界裏,不讓任何人走進來,對嗎?”
聽到樓弈話裏那個“他”字,她的神色已經變了。
幾秒的變化,如同洶湧的潮水褪去的海麵,又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