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楊廣感覺一切都變豁然開朗起來了。一樣的雲,看起來變得恬淡飄然了,一樣的風,吹起來變得無羈無拌了。悶在皇宮真麼久了,第一次出來溜達的感覺真不錯。楊廣想大吼兩聲,宣泄一下心中的抑鬱煩悶之情,但想想還是算了,這事得到深山老林裏幹,嵇康再不爽的時候也隻是跑到深山裏悲慟痛苦,在大街上狂吼太另類、太前衛了,這行為藝術隻能被時代認為是瘋子。
楊廣左看看,右瞧瞧,整好奇寶寶一個。長安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比肩佚跡,商店林立,百貨雲集,好不繁華。密集的人群像潮水般湧動,挾裹著千奇百怪的吆喝聲,軲轆聲,叫賣聲,衝擊著楊廣的大腦神經細胞,眩得楊廣腦袋暈乎乎的。楊廣看到這陣勢趕緊抓緊小宮女的手,萬一被人流衝散了,可就不好玩了。小楊廣這時嘴角微微翹了翹,抹過一絲邪魅的弧度,楊廣同學吃起小宮女的豆腐了。小宮女的手挺滑的,柔柔弱弱的,和蘇州絲錦一樣的質感,這時楊廣的感覺。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此時此刻的大隋帝都絲毫不遜色於宋朝江南的繁華綺麗。然而這盛世輝煌又將持續多久?沒有人知道,當年覆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的阿房宮是在楚人的一炬,化為焦土。這一刻沒人看到他繁華背後掩蓋的哀傷與無奈。
楊廣可沒有想那麼多,拉著小宮女一頭紮進一個賣泥人的地攤上。地攤上的泥人數量令人歎為觀止,而且看泥人塑畫生動傳神,色彩色調秀麗明雋,顯然個個都是老藝人精手細捏的嘔心瀝血之作。無論是三國人物的的燕人張翼德,還是以喜慶吉祥題材為主的送子壽星、魚翁得利,抑或憨態可掬的小動物都非常吸引楊廣的注意。雖然楊廣實際年齡已經二十好幾了,然而每個人心底都有其最純真的一麵,這一麵停留在對孩提時代的某一事物不舍眷戀之中。像那隻“藍胖子”機器貓就俘虜人多少人的愛戀,“藍胖子”故事終了,有多少人得故事也跟著結束了?楊廣此刻回到童年,又恢複了當年孩提時的天真無邪,喜歡收集小物件就是其中的一個表現。
小宮女等楊廣瞅了好一陣子,終於忍不住催促了,用力輕輕往前扯了扯楊廣同學,表示別看了,該走了。
楊廣同學轉過身來,眼睛巴拉巴拉看著小宮女,仿佛在說我想要,給我買個好卜?
小宮女微微聳了聳肩,輕吐了兩個字:“沒錢。”楊廣同學為之絕倒,沒錢還帶我逛街?捏捏的,本皇子竟然買不起一個泥人。其實這也正常,楊廣來到這個世界,銀錠都沒見過,更何況開皇五銖幣,沒見過錢長啥樣,哪會有錢付賬?
“小娃娃,你這麼喜歡,我就送你一個吧。看你喜歡哪個,隨便挑個。”這時賣泥人的老藝人開口了。
楊廣剛才光顧著看泥人了,沒仔細端詳老藝人的樣子,聞言很奇怪的打量起老藝人。老藝人無論是臉還是雙手都像斑駁的樹皮,刻滿了滄桑,眼睛流露的是無奈的歎息。
“老人家,您是小本生意,我們怎麼好意思拿您的東西呢?”小宮女搶在楊廣麵前發言了。
“送人點東西,別人高興了,自己感覺有點虧,活著才有意思,否則一生都在計較事事中過活,剩下的除了空虛還是空虛。”老藝人仿佛回憶起了什麼,語氣不無感傷的說道。
再往前走,楊廣的手上多了個泥人,這是楊廣最喜歡的三國人物之一的賈詡形象。老藝人顯然是個有故事的人,既然他好意相送,楊廣也不願拂了老人家的心意。楊廣不是一個做作的人,於是坦然接受了。楊廣挑了三國其貌不揚,屢遭坎坷,但其計一出,天下俱驚的“毒士”賈詡。楊廣挑的時候,老藝人奇怪的多看了楊廣一眼,但沒說什麼。小宮女估計沒讀過《三國誌》,賈詡和奧巴馬對她來說是一樣的,都沒聽說過,隻知道小皇子挑了個忒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