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姑姑被她這麼一提醒,也才回過神。她趕緊道:“我進去問問,你在這守著。”
徐嬤嬤原本是想在國公爺跟前露個臉。如今順姑姑之所以能在姑娘的院子裏麵,這般地說一不二,還不就是仗著國公爺的信任。
沈令承自然是沒用過午膳,沈長樂一聽,抱著他的手臂,一個勁地搖啊搖,撒嬌道:“爹爹和我一起用膳。”
沈令承也極少和女兒單獨用膳,自然欣然同意。他見自己點頭同意,把沈長樂高興地咧嘴笑開,露出嘴裏小米粒一樣的牙齒,心情也不由大好,“長生,想和爹爹一起用膳?”
沈長樂點了點頭,隻見她乖巧地說:”長樂想要和爹爹一起吃飯。”
而在另一邊的院子裏,隻見張嬤嬤正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站著,想了半晌,才是勸道:“太太,國公爺這會回來,定是因三姑娘的生病事情。奴婢瞧著,要不您還是過去瞧瞧,免得國公爺以為您不上心呢。”
“我不上心?為了咱們這位嬌貴的三小姐,我忙前忙後的,”林氏忍不住抱怨,但說到一半卻也泄了氣。她在沈令承跟前,何曾敢這般說話,如今也不過就是在自個的院子裏頭,才敢這般抱怨罷了。
結果她派過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回來了,一進屋子,就說道:“太太,國公爺已經在三小姐的院子裏頭傳了膳,想來今個午膳就在那邊用了。”
“你看看,你看看,”林氏氣得險些連眼淚都落了下來。老太太那頭他要顧著,自己這個做兒媳婦的自然不敢有怨言。可是這會人都回府了,抬抬腳就到的功夫,他居然忍心不來看看自己這個懷著九個月身孕的人。
張嬤嬤見她要哭,趕緊勸道:“太太,可別傷心了。你如今身子要緊。”
“我瞧著,這府裏頭也就我一個人重視這孩子罷了,我這隨時都能生產,可誰曾顧慮過我,”林氏隻覺得悲從中來,眼眶一下便紅了。
張嬤嬤頭皮一麻,林氏這話不僅抱怨國公爺,這是把老太太也怨怪上了。這話要是傳出去,隻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她趕緊揮揮手,讓丫鬟都退了出去。要說這太太,剛嫁進來的時候,倒也性子溫順。隻是自打這懷了身孕之後,整個人都變了,連性子都沒那麼寬厚了。
不過張嬤嬤可不敢當著她的麵這般說,也隻能小心翼翼哄著。
待張嬤嬤又勸了好幾回,林氏總算是把心底的怨懟壓了下去,聽了她的勸說,親自去三姑娘的院子。張嬤嬤見她態度軟和了下來,又讓丫鬟打了熱水進來,給她重新敷了麵,這才讓人抬了轎子過來。
“爹爹,吃這個,”沈長樂從前從未和爹爹這般親近過,如今若是能在夢境之中,將這遺憾彌補上,對她來說,也算是一種寬慰吧。
不過她到底還年紀小,再加上一雙小手,別看肉嘟嘟的,但卻沒什麼力氣。所以她用筷子夾了好幾下,才將糯米藕挑進了沈令承麵前的甜白瓷小碗裏。是的,她現在也隻能用筷子戳中,藕片上的洞,才能將藕挑進沈令承的碗裏。而好幾個藕洞裏的糯米,都被她弄了出來。
順姑姑看著桌子上的狼藉,正要請罪,誰知沈令承卻毫不在意地,伸手捏了下女兒的臉頰,結果一捏,又覺得她圓潤白嫩的小臉觸感十分不錯,居然又用力捏了兩下。
沈長樂一撇嘴,哭了。
雖然她原本是想假哭,嚇唬嚇唬爹爹來著,結果金豆豆掉下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原來小孩子的眼淚,真的是來地這麼容易。
而沈令承也被嚇了一跳,這會又趕緊摸她的小臉蛋,認錯道:“長樂不哭,爹爹以後不捏你的臉蛋了。”
結果他想了下,又補充道:“不這麼用力地捏了。”
沈長樂一聽,哭地更加傷心了。在她心裏,爹爹一直個氣質儒雅又玉樹臨風的男子,在自己跟前從來都是沉著穩重,為何夢裏的爹爹,會這麼不一樣啊?
結果沈長樂還沒哭完,外麵便有丫鬟通報,太太來了。
沈長樂一聽是林氏來了,條件反射一般地止住了哭聲,而且還用小手抹了抹眼淚。雖然這隻是在夢裏,但是她怎麼都不能讓林氏看了自個的笑話。
林氏進來時,就瞧見這父女兩人正坐在羅漢床上,小桌上擺了幾個碗碟,倒也不是十分豐盛的菜肴。
“這麼大熱的天,你怎麼過來了,”在林氏十分嬌柔地給沈令承請安之後,他不冷不淡地說道。
林氏原本滿腔的柔腸,登時被這冷淡的話,潑了一盆冷水。她臉上笑意一僵,似乎不知要說些什麼。
沈長樂看著對麵的林氏,突然眼珠轉了轉,嘴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