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怎麼這麼熱啊,”她伸手扇了兩下,瞧了沈長樂一眼。
而沈長樂正在看一本書,幸虧她臨走之前,隨手拿了一本書,這會還能解解悶。
“三姐姐,你不覺得熱嗎?”沈錦奇怪地看著她。
沈長樂一邊翻書一邊淡然地說:“熱。”
“咱們讓那個婆子進來扇會扇子吧,”沈錦方才也瞧見了,這院子裏頭,除了這個五嬸子之外,也再沒有其他人了。她自然是請不動沈長樂給她扇扇子,可是讓她自己扇,她隻會覺得更熱。
於是想來想去,就是這個五嬸子了。
沈長樂低頭笑了一聲,悠悠提醒,“還不知道這動亂什麼時候能結束呢,這裏就隻有五嬸子會做飯。你若是讓她扇扇子,你不怕她一時不忿,故意把飯做的難吃。”
“她敢,”沈錦不屑地說。
“那可說不定,”沈長樂故意說道,其實她也知道五嬸子定是不會拒絕的。隻是沈錦太過刁蠻,五嬸子也並不是她們的奴仆,幫她們做飯本已經伺候著了,要是再一味地讓她做這個做那個,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沈錦還要說話,突然院子門被拍了幾下,隻聽五嬸子在外麵高聲問道:“是誰啊?”
“娘,是我回來了,”一個憨厚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五嬸子趕緊出去,開心道:“是大林子回來了?”
“是啊,娘,是我,”外麵的人又喊了一聲,隨之而來的就是門栓被打開的聲音。
沈錦已經站起來,朝著外麵望過去,沒一會她就興奮地說:“三姐姐,是先前那個馬車夫回來了。”
沈長樂自然聽出了他的聲音,隻是眉頭卻微微皺起,因為此時外麵響起的腳步聲,十分迅疾。待那人到了門口,便站在外麵,輕聲說道:“娘娘,外麵已經戒嚴了。”
“戒嚴?”沈長樂吃驚地問道。
可是似乎要回應她的疑問似得,一陣又一陣的鼓聲想起,這處民居本就是在鬧市之地,離街上也極近。所以路上有個什麼聲音,這裏就能聽見,一陣又一陣的鼓聲,又沉又悶,如同敲打在人的心頭一般。
“屬下回來的時候,路上就已經開始戒嚴,聽說是不能隨意外出,方才路上已有行人被殺,”此時就算他再沉穩的聲音,都緩解不了屋子裏兩個人的緊張。
沈錦何曾見過這樣的架勢,在她的世界裏,別說是造反了,就是朝堂都隻是個模糊的事情。從前她每日要煩惱的,也不過就是今日該穿什麼樣的衣裳,又或者是穿什麼樣的鞋子,能在書院之中出些風頭,女學裏的衣裳和發式都是固定的,也隻有鞋子是隨學生選擇的。所以女學學生唯一花心思的地方,就是鞋子了。
可是現在她擔心的問題,突然從鞋子變成造反,她這心裏如何能不害怕地厲害。
她站在沈長樂的身邊,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沈長樂,似乎在問她們要怎麼辦。
“宮裏呢,宮裏現在是什麼情況?”沈長樂又問。
“先前皇上派總管太監到各府傳召王爺和王妃,如今各位王爺正帶著王妃已經進宮了,”外麵的聲音繼續說道。
已經進宮了,沈長樂驀地拽緊手心,難不成這一世,還是那樣的結局嗎?
“王爺何時能趕到京城?”沈長樂又問。
如今她隻能將希望寄托在紀鈺的身上,晉王肯定是讓富海假傳皇上聖旨,以騙得幾位王爺進宮。隻要他們一進宮,那就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了,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這一夜過的無比的漫長,以至於旁邊沈錦輕微的呼吸聲,都能讓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過了一整天,京城裏的情況越發地嚴重,昨天還隻是街上戒嚴了,聽說今天已經有不少人家的大門都已經被包圍了。據說永順伯府被翻了個底朝天,好像是德妃娘娘和九皇子都不見了。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沈長樂竟是不知心底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如何。
而她心底鬆了一口氣,可是宮裏的晉王和淑妃兩母子卻是如熱鍋上的螞蟻。晉王雖然暫時控製了宮中的局勢,可是他沒想到皇上居然還留了一手。此時有一隊侍衛,竟然還忠於皇上。雖然隻有區區百人,可是全都龜縮在勤政殿。
如今勤政殿中,不僅有皇上,還有其他幾位皇子和王妃。
“待會你把那幾個賤人都帶到勤政殿去,讓皇上瞧瞧,要是他再不傳旨的話,那就一個個殺了,我倒要看看,那些個王爺,瞧著自己的親娘被殺,還能當縮頭烏龜不成,”淑妃狠辣地說。
晉王猶豫了下,說道:“可是這麼做,會不會讓他們狗急跳牆?”
“狗急跳牆才是最好,如今他們都躲在勤政殿裏,又一時半會攻占不下來,倒是寧願讓他們出來,”淑妃低頭看著手上帶著的長長護甲,柔美的臉上出現陰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