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學士之死(1 / 3)

“王爺……”

趙靖宜負手而立,麵色冷峻。

京兆府尹田大人麵有難色,正要說話,卻見趙靖宜伸手一按,於是訕訕地閉了口。

正在這時,章毅進來稟告道:“王爺,刑部、大理寺及都察院的人來了。”

似乎料到這個結果,未見意外。

沒過多久,人便已經到門口了,見到趙靖宜略為驚訝。這位王爺一直深居簡出,朝中大事向來不參與,隻是沒想到春闈舞弊這如此敏感複雜的案件卻能看到人,倒是令人費解費解,不過雖疑惑但還是紛紛行禮。

趙靖宜頷首算是見過。

三司過來,隻為一事,刑部尚書便問京兆府尹:“田大人,蔡大學士的死因可有查清?”

京兆府尹看了看趙靖宜,隻見後者麵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暗示來,隻好拱手說:“若無驗錯,便是自縊而亡。”

此言一出,在場幾個大人臉色各有不同,刑部尚書眼睛微微一亮,略帶喜色問:“莫不是畏罪自禁?田大人,可找到遺書之類的隻字片語?”

“鄭大人……”都察院左都禦史低咳了一聲提醒道。

刑部尚書恍然連忙擺正了姿態,幸好蔡大學士的遺體已經被送往靈堂,書房裏也無蔡府之人,不然傳言出去對死者不敬之詞易得罪人。

要知道蔡大學士雖不如白閣老那般門生遍布,那也是桃李滿天下的大儒,雖舞弊案讓他名聲有損,然多年積累,素有正名,相信老人家是冤枉的也不再少數。

鄭源還不想得罪讀書人。

田大人擦了擦頭上虛汗,回道:“並未發現。”

大理寺卿說:“既如此,怕是要問問蔡府之人了,雖信蔡大學士為人,但畢竟他與這舞弊案有關,平日裏總會有些蛛絲馬跡。隻是現在蔡府上下哀痛,若是不配合鬧將起來,也是一件麻煩之事,然而這事鬧的沸沸揚揚,總是早些結案早些有個交代……”

“皇命在身,也隻有請蔡老夫人,蔡夫人,蔡家上下多多海涵了。”刑部尚書捏著胡子道,又看向趙靖宜,頗有為難道,“隻是不知王爺……”

“既是自縊,本王便先行告辭。”趙靖宜神色淡淡,對三司接下來的要做的事無一絲興趣,隻是吩咐章毅,“巡防營隻負責京都治安守衛,其餘之事不便參與。”

“是,王爺。”章毅抱拳應道,接著恭送趙靖宜離開。

眾位大人這才恍然意識到睿王爺如今可節製著巡防營,過來看看也是理所應當,也明說了他們想做的事這位王爺都不會參與,隻是也警告了不可失了分寸,若是欺辱婦孺,不然巡防營有正當理由介入。

趙靖宜出了蔡大學士書房,一路上的仆婦已經換上麻衣,臉上神色悲痛,眼睛通紅,疾步而走,又有壓抑不住的哭聲從前方傳來,那是靈堂。

他心裏莫名地有些不快,神色間更顯冷意,然而路過靈堂,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隻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頭戴孝帽,身著白麻,正跪坐在棺木邊,神情平靜,然眼裏卻含著淚水,見到趙靖宜,便磕頭一拜。

安靜,悲傷,堅韌,與周圍的哭喊聲格格不入又融為一處。

蔡學士離去,蔡家的下任家主又碌碌無為,不過一文書小官,眼見著便要沒落了。可是趙靖宜看著這個少年,忽然覺得蔡家還有希望。

“這是蔡學士的長孫,名襄銘,今年十五,聽說讀書極好,已考了秀才,人也聰明懂事,很得蔡學士的喜愛,逢人便要誇上兩句。”章毅在身後說。

這個少年……很像,趙靖宜忽然心裏一振,他想到了林曦。

再仔細看,不對,其實一點也不像。

蔡襄銘沒了祖父,還有父親和母親,隻是今後沒了蔡大學士的威望倚仗,行事相處不會如現在這般如意罷了。然而他依舊可以安靜地讀書,科考,走平穩的道路。